"……喔。"果然是听错了。休息时,太阳爬上了头顶。姜海吟喝了口水,有些艰难地吞咽下去,问道:"我们什么时候出发的啊,这是到哪里了"莉娜瞄了眼那张冷峻的侧脸:"后半夜吧,我领你们从峡谷那条路走,更近一点,能直接去机场。""那你们一直没有休息""没事的,不累。"一旁的欧震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怎么可能不累,要不是说他这条腿再不赶紧医治就会废掉,他才不会答应急赶着上路。姜海吟这才察觉到欧震的存在,她忽然想起什么,凑到邹言耳边低声提醒道:"王浩他们,可能会来找你。"要是碰了面,就尴尬了。"嗯,我知道,已经联系过他了。"听到这句话,她放下心。水还能勉强喝下去,食物只咬了两口,实在没力气咀嚼,浑身每块骨头都仿佛在咯吱作响,每处关节的缝隙处都泛着疼痛。浓重地疲惫再次袭来,她也不客气,直接将脑袋歪靠在男人的肩膀上,不忘咕哝道:"走之前,要叫醒我,接下来的路,我自己走……""好。"邹言垂下眼,发现对方已经睡着了。近在咫尺的唇色淡淡的,没有什么血色。他用擦拭干净的拇指抹了抹,终于看到一点嫣红,却也摸到了脸颊上的烫意。发烧了。他立即起身,脱掉外套裹住纤弱的身躯,驮到背上,两只过长的衣袖垂到前面,打了个结,刚好起到固定的作用。甘烈手里的肉干只啃了一半,见对方这番动作,愣住了:"这就走了才休息了两分钟。"莉娜拧紧瓶盖,沉声道:"走吧,再不去医院,姜有生命危险。"她也是昨晚才知道,那个倔强的女人其实早就满身的伤痛,只是一直强忍着,半个字都没说。虽然可能知道了也没有什么解决的办法,但她确实没有当好这个向导。甘烈没再发出异议,两人快速收拾好东西,快步启程。欧震刚打算躺下,见状大声抗议道:"喂,这也太赶了吧喂!"没人搭理他。大腿上的伤口隐隐作痛,解开扎带一看,已经有些溃烂了。他暗骂了句,只能挣扎着起身,一瘸一拐地跟在后面。"邹老弟,稍微走慢点啊,等等我……"圣蒂斯机场,原本只是个小机场,属于私营的性质。周围人烟稀少,闲的时候,大半个月都见不到一架飞机。可这两天,异常繁忙。先是来了一位姓陈的,紧接着,又来了一帮看上去就不好惹的,最后这位,表情不耐烦,手笔却很大,直接把机场给包了。"没想到啊,居然会在这里碰到陈总,让块地方给您是没问题,只是很好奇,这是有什么急事,需要您亲自过来""邹大少你不也来了么,你这又是为什么"陈品清皮笑肉不笑,往前一步,挡住了对方看向妹妹的视线。提到这事,邹远良就满肚子火。之前警方突然上门,说是邹璟言出事了,需要配合救援。当时他就在老宅,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里面简直不要太爽。但他还是装模作样地表示了关心和伤心,安慰各位长辈和老爷子不要太过焦虑,二堂弟吉人自有天相。谁知道到最后,这件事居然落在了自己头上。这几天,他被迫东奔西走。坏消息是,那人消失了十几天,居然没死。好消息是,这种麻烦的日子,今天终于要结束了。事情既然已经做了,那必须得给自己留个好名声,邹远良一脸感慨地叹息道:"没办法啊,弟弟有难,做兄长的怎么能不竭力奔走呢,好在有惊无险,也不枉费我这几天,吃吃不下,睡睡不好的。"陈品清忍不住冷笑一声:"看出来了,天天躺着找人,只动动嘴皮子,运动量这么小,难怪吃不下。""……"邹远良一噎,表情差点失控,干笑两声,道,"陈总不够意思,只问我,自己却不作答。""自然也是来接家里人的,我姐姐。"陈颖芝插了一嘴,随即催促自家哥哥,"时间差不多了,车应该到了吧要不我们去外面看看。""好,那就先失陪了。"目送着兄妹俩离去,目光在陈大小姐的腰身上溜了一圈,邹远良没在意什么接家里人,只暗暗觉得,没娶到对方,有些可惜。如今这个局面,即使要联姻,这门亲事,恐怕是落不到自己头上了。不过,他也绝不会让二弟得逞。收回目光时,恰巧与第三方人马的领头对上视线。对方将他上下打量了一遍,似有些不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人,居然敢挑衅他邹远良心中有怒,连带着在陈家那边没出掉的恶气,他招了招手,对身后人道:"把他们赶出去。""是,老板。"傍晚,一辆皮卡颠簸着驶近。刚停稳,陈家兄妹走上前去,却发现人并不在后座。开车的,是个皮肤黝黑的当地女人,朝着后方努了努嘴。这时,一道身影从车斗翻越下来,随后抱出一个裹得厚厚的物体。乌黑的乱发衬着苍白的脸,脸颊上却泛起两坨红晕。显然已经陷入昏迷中,奄奄一息。"表姐!"陈颖芝冲过去,刚想伸手,扑了个空。"你什么意思啊!"她怒意冲冲地瞪着对方。不能怪陈大小姐敌意这么重,追根究底,要不是面前这个男人,姜海吟绝不可能变成这样。"别碰她。"邹言冷冷地丢下三个字,大步往前走去。这种时候,不合适争执。陈颖芝不是那种不分轻重的人,当即道:"哥,快联系附近的医院,让他们赶紧派最好的医生过来!""还用你说。"陈品清扬了扬手里的电话,"十分钟后到。"邹言刚走进候机大厅,两拨人一前一后涌了过来。"您没事,真是太好了!"欧震的心腹激动得热泪盈眶,转头冲着小弟们吼道,"有没有点眼力!还不赶紧去搬张沙发椅来,没看见老板受伤了吗,就让他站着跟大家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