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仙的双眸突然平静下来,淡淡地回道:“师尊说的果然没错,这掌权之人,大多都生性奸诈且多疑,一旦怀疑谁,对方便很难自证。而且,自证是一件非常愚蠢的事儿。你爱信不信吧……总之,我并非是龙首。”“不过,我江湖儿女最重信誉和名声。既然我已经进入了不老山,那自然会尽心尽力地助你破局。当然,我千里绿营,倒也想揭开这谜底看看,究竟是何种大人物躲在暗处布局。”说完,她竟有些傲娇地转过身,扭着圆润的小蛮腰走了。任也瞧着她的背影,心里暗道:“呵,装,你再装?本王一亮铁棒,当场吓得你原形毕露。”没错,他根本不信百花仙是什么绿营的八传子。虽然对方的反应很淡然,像是懒得争辩,但任也却认定了,对方要么是龙首,要么就是千里绿营的次要首脑人物。因为,他心里也分析过,边疆风云和破局者这七个字,份量是极重的,非此次阴谋的参与者、主导者,应该不会接受到邀请。虽然,八传子在千里绿营的地位颇高,但目前毕竟只是悍将或辅臣的定位,完全无法决策事件,主导走向,那自然也担不起“入局者”三个字吧?这就像许棒子,虽然他也是怀王的悍将随扈之一,但他能被称之为,可以代表清凉府的破局者吗这肯定不搭啊……如若是八旧臣之一的存在,那倒是还说得通。不过,这看着英姿飒爽,办事利落的“美人儿”,为何要向自己隐藏身份呢?她都已经承认了自己是千里绿营的人,且还说出了怀王和闫勃的隐秘之事,这等于是石锤了自己在千里绿营的高层身份,那还有什么必要假扮别人呢?难道,她就喜欢给自己套马甲,然后鬼鬼祟祟的暗中观察?还是,她有别的隐情,所以不想暴露自己的真正身份?唉,不想了,不想了。不管怎么样,闫勃能将自己和他的密信内容,全数告知这位百花仙,那就足以说明,对方一定是千里绿营的绝对核心,是可以信任的。而这种信任,是经历了小蝙蝠协助清凉府,调查张长寿一事,以及割袍乡,闫勃带人深夜奔袭数百里营救,才慢慢建立起来的,所以目前非常牢固。呵,你这小女子很愿意演,那本王又何尝不是一位影帝呢?行,我就陪你好好演,慢慢把你兜里掏干净,入大股,利益彻底捆绑,让你上车掏钱,下车血赔……搞到最后,你可能还得谢谢咱呢。“佛公子,你是站在那儿观景春游呢吗?”翁散人喊着问道。“没有啊。”“那你如此呆傻地泛着淫笑,是为何?”翁散人嘴挺缺德地招呼道:“快过来相商啊。”任也迈步走过去,轻叹道:“唉,这山中的落叶,总是容易让人想起旧事,不自觉的就发呆了。”“你刚刚不是发呆,是面露无耻的淫笑,像是想到了什么令人激动的事情。”大胖龙严谨地纠正了一句。鬼头刀也看了一眼任也,半真半假地回道:“山中落叶和旧事?你这话接得非常突兀,莫不是在对暗号,寻找‘熟人’?”你的心怎恁脏?老子就是胡诌一句,你竟然如此敏感?任也愣了一下,笑道:“呵呵,你怎知,此秘境之中会有熟人在?莫不是,你已经找到了?”二人对视,都露出了看透不说透的微笑,且不再争辩。任也弯腰落座,用余光瞄了一眼鬼头刀,心里暗道,这家伙虽然斑秃的发型,瞧着确实有些智力低下,但听他刚才说的话,此人却不是一般的角色。他想用一句话,让大家都觉得任也有队友,从而心生防范,暗中排斥。你若较真反驳,那便是做贼心虚;你若反驳得当,他便漏出“我在跟你开玩笑”的笑容,总之,怎么都不亏。呵,脏东西,这五个都是脏东西。任也心里暗中提防,开口道:“时候不早了,我们快些准备妥当后,便潜入卧虎寺。”“好,开始吧。”鬼头刀点头回应。六人简单交流几句后,便盘坐在林中,开始一同做着最后的准备。任也先检查了一下,自己在黄府中带回来的“毒药”,确定数量后,又开始帮助百花仙和鬼头刀。二人先是服下了假死丹,随后在药效还未彻底生效前,便立即使用了可变死物的幻化符。一阵白色的雾气荡起,缓缓飘散,其余四人定睛一看,此二人已经变成了两件兵刃。那是一把寒光四射的钢刀,和一柄三米长左右的长枪。任也啧啧称奇:“人真的可以变物?!”“呆头呆脑,蠢话连篇。”翁散人似乎见识很广地回道:“如若人真的能变成死物,那何需再吃假死丹呢?吃假死丹的目的是,隐去生气,隐去神异怪力,隐去一切气息波动,就如地上的石头一般。那此刻在变幻成兵刃,自然就可不被人察觉。所以说到底,这幻化之法,终归只是一种障眼法罢了。你还是你,只不过在别人眼中,你是死物兵刃罢了。”“穷人家的孩子见识少,何至于让你如此嘲讽?”任也瞧着翁散人,故意很愤怒,很嚣张地说道:“你瞧不起我,这令我很生气。老子现在想用你的肉身,试试这两样兵刃是否锋利。”说完,他还真的拿起了鬼头刀变幻的长枪,做出要动手的模样。翁散人立即吓得退后了数步,脸色煞白地解释道:“兄弟莫要生气,我只是与你开一句玩笑罢了。”任也眯眼打量着他:“你要道歉。”“对不住了,兄弟。”翁散人怂得毫无骨气,立马抱拳回道。“光用嘴道歉吗?”任也不依不饶。“那您还想怎样吗……?!”“世间万物,却只有星源能令我的尊严再生。”任也瞪着眼珠子,做出欲拿枪捅他的动作:“两万!”“……!”翁散人懵逼。旁边的大胖龙和毒酒壶,也是表情凝滞,仿佛在说,卧槽,这不是纯纯的地痞流氓?甚至比土匪都不如啊,人家起码不会找这么生硬的讹人借口啊。不过,令他俩更懵逼的是,翁散人在斟酌半晌后,竟然回道:“公子兄弟,刚才确是我用词不当,将这玩笑之言说过了。好吧,我赔偿你两万星源……。”任也站在原地未动。翁散人在三人的注视下,还真的缓缓抬手,准备从意识空间内呼出星源。“唉,罢了罢了,你如此诚恳地道歉,我自然不会再追究,这样会显得很小家子气。”任也放下长枪,立即迈步上前,脸色和善地回道:“星源之事,只是戏言罢了,不必当真。”“呵呵,好,好。”翁散人笑着点头。任也刚才假意愤怒,借题发挥,主要是想看看,这翁散人到底是真怂还是假怂。不过现在看来,这人比自己想得还要夸张,已经怂到龟壳里了。宁可当众认错掏钱,也不愿与人发生冲突,似乎只想安安稳稳地等待着离门。至于那两万星源,任也自然是不可能要的。他虽然缺这个东西,但也知道什么时候该拿,什么时候不该拿。对方怂,却不代表实力孱弱,因为这两万星源,就暗中得罪他,那实属不智。况且,在场还有两人在看着他,以这种手段讹人,必会给他们留下很恶心的印象。总而言之,怀王只赚合理的钱,比如跑腿,搬运尸体;比如以自身智慧,拉人入股,带领大家致富等等……一场小风波结束,任也便与大胖龙拿上两件“兵刃”,和大家一块出发。半路上,大胖龙见毒酒壶若有所思,便出言问道:“毒酒壶兄弟,你是担心今日的行动,会比较艰难吗?”“不。”毒酒壶摇头看向他:“我只是在想,我以翁散人口臭,呼吸时吹到我为由,能不能讹诈他十万星源。”“……!”大胖龙无语半晌,轻声道:“没有成本的生意,可以尝试一下。”毒酒壶冷笑道:“此人胆小如鼠,完全不像是一位三阶神通者。”大胖龙也笑了笑,但却没有接话。……不多时。四人在岔路口分开,毒酒壶和翁散人一块去了挖掘地道的地点,而大胖龙和任也则是快马加鞭,很快就赶到了卧虎寺附近。到了这儿,二人便找了一处隐蔽地点,使用了特殊的易容丹,变幻成了那两位身死近侍的模样。随后,他们拿着毒药和两件兵刃,一块来到了卧虎寺门前。进入这片区域后,那民间荒野之景象,便已荡然无存。寺门两侧,每隔十步远,便有一名身着重甲的士兵,手持长枪,腰悬钢刀,一脸的肃杀之相。这负责值岗的两列士兵,在寺门两侧延伸开来,一眼都望不到尽头。周遭,有不少地域的山林,都被砍伐出了大片空地,从此地遥遥望去,山中军帐多如繁星,连营数十里,景象极为壮观。进了此地,便意味着SSS级的差事已经开始,只一不留神,那可能就要堕入绝境。任也与大胖龙在门前下马,并接受了值岗近卫的仔细检查,这才得以被放入。二人来到寺中后,不敢随意乱走,只先将军马拴入棚中,随即才赶往内院。由于大胖龙先前已经对这两位近卫,使用了问灵追忆的神异法术,所以二人配合着巫主给出的寺中信息,倒也算是轻车熟路地来到了寺中北山的内院之中。此内院,原本是卧虎寺住持所居住的地方,后来因战乱频生,寺中的和尚无法生存, 便各自散去,寻找出路了。整座寺庙荒废了多年后,巫主便率军来到了这不老山,此地也成为了牛喜的驻军之所。而内院相对保存完整、干净,所以他一直居住在这儿。二人来到内院门前,刚在心里琢磨着,怎样才能把两件“兵刃”偷偷放入武器架上之时,却听到门口的近卫传来喊声:“黎平,王良,你二人怎回来得如此晚?”黎平和王良,正是那两位死掉近卫的名字,而任也此刻假冒的便是王良,大胖龙是前者。任也闻言抱拳,轻笑着回道:“我俩取完‘货物’后,有些嘴馋了,去阜南县打了个牙祭。”王良和黎平,虽然是内院近卫,但却不用负责值岗值夜,平日里更多的是听差办事儿,干一些跑腿的勾当,属于是内院的带刀文秘。所以,平日里偷懒去阜南县中逛逛,那也是常有的事儿。“快些入院吧。”那近卫摆手喊道:“侍卫长带回来一条嗅灵犬,并告知我等,见你二人回来后,需立即一同去演武场集合。”任也一愣:“为何?”“我也不知。”近卫摇头。大胖龙与任也相互对视了一眼,心里都有些疑惑,随即提着兵刃便准备入院。岂料,他们刚到门口,那近卫却再次开口:“将兵刃都放在墙边,一会再取。”听到这话,任也心里莫名升起了一股不安之感,并且见到,那几位守在门口的兵丁,也全部跟着走了进来。入院后,二人扭头一看,见到两侧墙壁旁,矗立放着许多腰刀与长枪,且摆放非常规整。“快些,莫要让侍卫长大人等急了。”先前说话的那名士兵,皱眉催促了一句。任也和大胖龙不敢多问,以免对方生疑,只将百花仙与鬼头刀化作的那两样兵刃,与普通兵刃,一同矗立在了墙壁旁。不多时,二人跟随着几位兵丁,来到了院中央处的演武场。一抬头,任也见到五十多位兵丁,并排而立,腰板溜直。且队列前侧,有一位身着银甲,身后披白色披风的壮汉。很显然,他就是众人口中的侍卫长,也是经常伺候牛喜的心腹之人,地位等同于清凉府的二愣。几人入院,侍卫长回头瞧了一眼,冷声冲任也问道:“你二人为何没有按时回来?”任也抿嘴一笑,故意迈步上前,小声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侍卫长也没有批评,只淡淡地问道:“东西拿回来了吗?”任也微微点头。“好,入列吧。”侍卫长回。片刻后,任也几人归入队列,目不斜视地瞧着前方。侍卫长站在人群前,脸色严肃,并话语冰冷道:“近日来,我不说,你们也能察觉到,这不老山之地,已是暗潮汹涌,阴云密布。我南疆自古以来多诡术,为防有贼人或冒名顶替,或变换样貌,混入近卫队列,谋害我副统领,所以自今日起,每日清晨出操时,大家都要在此集结,接受嗅灵犬的检查。”白蟒部族的军队,军纪严明,训练有素,一众近卫听到上司这种发言,竟然没有一人表现出惶恐不安的神情,队列中也没有议论,大家表情如常,仿佛认为理应如此。“嗅灵犬检查之时,尔等需体态放松,外放气息便可。”侍卫长补充了一句后,便回头喊道:“带犬入内。”大家都没慌,但做贼心虚的任也,心里却慌得一批。玛德,为什么突然搞检查了?难道是黄府之事已经暴露了?不不不,这不太可能。如若是黄府之事暴露了,那对方还弄个屁的嗅灵犬检查啊。在场众人中,只有王良和黎平去了黄府,那他们就是第一嫌疑人啊,直接抓起来询问不就完了吗,还何必要脱裤子放屁呢?没暴露,那就说明牛喜或许已经感到了不安,所以才要加强内院安全,调查近卫。不过,他和大胖龙都用了特殊的易容丹,那其中蕴藏着王良和黎平的血液毛发,服用后,二人的气息、身体气味,都变得与那俩近卫一样。所以,嗅灵犬……应该不会察觉出什么端倪吧?想到这里,任也便稍稍放心,且流露出了我是忠诚的士兵,我不怕查的表情。不多时,偏院内犬吠声震天,众人扭头望去,见到四名士兵,拉着一条足足有一米半高的硕大灵犬,迈步从小门走了出来。那灵犬毛发很短,雪白如纸,且犬身极其壮硕,宛若小牛犊子一般。它双眼散发着一闪一闪的黑色灵光,走路时,如重物坠地,声音沉闷异常。任也看到这犬,便不自觉地咽了一口唾沫。他本能想到,如若让这东西咬一口,那得老刺激了。不慌,不慌,那特殊的易容丹,是黄老爷毕生所学之精华,这区区牲口,应该是无法看透的。任也正在思考间,那嗅灵犬已经开始从最前面的队列“检查”起来。它不停地抽动着鼻子,在每名兵丁的脚下,都仔细地闻了闻。一晃,嗅灵犬已经来到了任也这一侧的队列中,且速度很快地检查着。还有五个人,便到自己了。还有三个。一个。就在任也用余光扫着嗅灵犬的时候,耳中突然听到了大胖龙的传音:“我认出来了……。”任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传音吓了一跳,立即回问道:“我靠!你认出什么来了?”“刚才我就觉得眼熟……我记起来了,有一年在巫城,我见过这牲口。嗅灵犬是宫中皇家之人饲养的灵兽。”大胖龙皱眉道:“这东西,是保护皇家之人安危的……恐怕,我们的特殊易容丹……在其面前不会起效。”任也听到这话,瞬间汗毛炸立,再低头一看,那嗅灵犬已经来到了自己的身前。它双眼闪烁着灵光,先前一直闭合的血盆大口,却在此刻张开。侍卫长看到这一幕时,瞬间皱起了眉头,且右手不自觉地按在了刀上。“呜呜……!”同一时间,嗅灵犬发出狂吠之前的低鸣。“完了!”任也心里狂呼一声,瞬间做好了一级战斗准备。…………………最近的评论,引起不少读者的猜想和预判,那我简单说一下哈。南疆篇是整个迁徙地卷的中期高潮,所有人物伏笔和钉子都砸得非常很深。因为这段剧情从我准备写这本书的时候,就开始构思了,反复推演过无数次。所以,大家在看时,喜欢推测便推测,如果感觉推测很累,那就不需要推测。因为即使跟着看,不去猜,那到了最后,大家应该也不会失望、困惑,或是没看懂的。反正我很有信心,如果你也有信心,请给我投点推荐票。3克油,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