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她一口应下是特意为他做的菜,只怕他立刻就会下令,日后不许她往厨房靠近一步!而萧衡听着她的话,果然也没有多想,拿起筷子,夹起一口菜就往自己嘴里送,“嗯,好吃。”他轻笑着,吃得很是欢快。乔念看了他一眼,目光落在了他手上的左臂上。其实她第一眼就发现他受了伤,也好奇,他为何会受伤。可,她并不打算问。她不想让萧何还误会自己喜欢他。更何况,他越不好过,就越会心烦。他越心烦,她就越有可能找到出逃的机会。这样想着,乔念便没再说话,只拿起筷子来,自己吃下一口。却不想,才刚入口就被吐出来了。卖盐的被她打死了不成?!都咸得发苦了!眼见着乔念一张小脸都皱了起来,萧衡却笑得越发灿烂,吃得也越发欢喜。见状,乔念眉心紧拧,一下子就将萧衡的筷子给夺了过来,“你疯了?这么难吃你还吃得下去!”萧衡不急不缓地将口中的饭菜咽下,那模样,好似吃的是什么山珍海味一般。看着乔念发怒的面孔,他却只是笑,“你做的,都好吃。”“疯子!”乔念恶狠狠地低骂了一声,冲着巧儿跟慧儿便道,“把饭菜都撤了,让厨房另备一桌!”“是!”巧儿跟慧儿立刻上前来伺候。萧衡也没阻拦,只是那双幽深的眸子一直盯着乔念,笑意盈盈。乔念被他盯得心里发毛,当下便是起身回了屋去。可等她一走,萧衡脸上的笑意也跟着慢慢沉了下来。心口处,一阵苦涩蔓延,口中那咸到发苦的味道自然就减轻了不少,也让他整个人都陷入了黑暗之中,无法自拔。他不会放手的。死也不会!翌日,孙献便带着禁军开始搜查起京外的宅子来。禁军奉命搜查,任凭谁都不敢阻拦,不过午时,就找到了乔念的住处。来时,乔念正将刚刚做好的鱼摆上桌。陡然闯进院子里来的禁军,只将乔念都吓了一跳。汤洒出来了一些,乔念的手背瞬间就被烫红了一块。萧衡见状,立刻起身,抓起乔念的手,眉心紧拧,只冲着一旁的慧儿喝道,“还不快去拿药!”慧儿急匆匆就往外跑去。可人还没出院子,就又被一把给推了回来。只听着来人喝道,“在下孙献,奉皇上之命搜查泳北河州的山匪,没想到此处竟是萧将军的府邸,还望萧将军见谅!”孙献话虽客气,可语气却极为傲慢,似是半点都没将萧衡放在眼里。乔念的心一阵阵紧缩着。泳北河州的山匪已经没了音讯很久了,这禁军怎么就突然找上门来了?正想着,就见那孙献的视线落在了乔念的身上。四目相对,乔念几乎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这孙献找山匪是假,找她才是真的!是了,禁军本该是护宫中安危的,找山匪这种事,怎么会让他们来做?一定是萧何去求了皇上,所以皇上才会派了禁军来!心,好似随时都会从心口处跳出来一般。乔念的身子微微颤抖着,下意识地就想往孙献身边跑去。却不知为何,双脚如同灌了铅一般,竟是挪不开一步。一股莫名的恐慌蔓延开来,乔念便只站在了原地,眼睁睁看着萧衡与孙献相互拱手行了礼。“我道是谁竟如此不怕死,原来是孙大人。”萧衡说着,抬手指了指面前的菜肴,这才道,“孙大人可要留下用膳?”孙献看了眼桌上的饭菜,声音微冷,“在下还有要务在身,怕是不便。”说罢,便是抬手示意。身后的禁军立刻就四散开去。而看着这一幕,乔念就知道,自己今日,走不了。果不其然。不多久,那群散开的禁军便又一一回了来,对着孙献便是行礼道,“回禀统领,没有发现。”“统领,没发现。”孙献便又对着萧衡一拱手,“既然没有发现,那在下就不叨扰萧将军了。”说罢,便又是一挥手,身后的禁军便纷纷离去。萧衡这才上前,道,“我送送孙大人。”而孙献走之前,又看了乔念一眼,眼神藏着深意,却终究是什么都没有说。等萧衡回来时,乔念已是坐在了桌前。手背已经上了药,那一片烫红已然褪了不少。他便在乔念的对面落坐,看了眼乔念的手,道,“回头,我会找人送些祛疤的膏药来。”他方才,看到了她手腕上的伤疤。原以为这么久了,她身上的伤疤至少会淡一些,可方才看着,还是触目惊心。乔念缓缓抬眸看他,想着方才孙献离去时的眼神,心口微微紧缩着,不自觉便深吸了一口气。这才问道,“孙献根本就不是来找山匪的,而是来找我的,对不对?”萧衡拿起筷子的手微微一顿,随即却又跟没事人一样,淡然应道,“是。不过最近,泳北的山匪的确有在京城露头的痕迹。”他一边说着,一边吃着饭菜,“孙献是德贵妃的亲弟弟,用着找山匪的幌子,最合适不过。更何况,明王于你有愧,德贵妃必定也是想要救你的。”“皇上知道我的脾气,不想让君臣之间生出嫌隙,才会找到德贵妃。可德贵妃也不是个傻子,她知道孙献若真将你带走,我必定不会放过他。甚至于孙家,都会跟着遭殃!”他淡淡地说着,就如同是在说着一些家常话。可那每一个字,都如同一把兵刃,彻底砍断了外来力量来救她的可能。连禁军都救不了她,还有什么人能救她?乔念深吸了一口气,双拳死死紧握,可最终都还是拿起筷子,吃了起来。今日的饭菜,稍稍淡了些,许是她汲取了昨日的教训后,放盐时过于小心了。但,总算是能入口。她料到萧衡不会轻易放过她。可,那又如何她也不会轻言放弃!她一定能想到办法,让自己逃离这个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