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宜笑有些茫然,却听见宋安宁在低低抽泣,顿时没了追问的心思,急着安慰她。“满满不哭,日后有我陪着你。”“你还有你父亲,还有哥哥,我们都在。”她温声细语,温柔得帐外的谢明钊直接僵在原地,只觉如坠冰窖。那个小野种说想让姜宜笑当她母亲,姜宜笑没有否定!姜宜笑也想当她的母亲吗,就像前些日子他想让陈惜惜当他母亲一样,陈惜惜当时也没拒绝,只是笑着默认。谢明钊忽地觉得自己像是明白了什么,眼里的泪大滴大滴落下,却未曾出一点声音。这些日子姜宜笑对他的冷淡又渐渐从脑子里冒出来,让谢明钊顿时没了掀起帘子进去的心思。相反,他甚至真的开始怨恨姜宜笑,即便是他对原来自己的所做感到后悔,他也怨她。若是她真的疼爱自己,为什么根本不曾说出要将他从谢家带走的话,甚至离开后对她这么冷淡,一点不曾惦记他,反倒是对那两个野种亲热!她可是他的母亲!怎么能真的抛弃他?谢明钊眼底生怨,狠狠瞪了几眼帐子,才转身狼狈离开。他也不要她了!谢明钊没看见,帘子外还有另外一双眼睛盯着他。等他走远,春杏才从不远处的树后走出,神情复杂。谢明钊真的是她家小姐亲生的吗,为什么性子这般薄情?春杏忘不了他在灵堂前的反驳,更忘不了小姐当时望着他背影露出的绝望。谢明钊刚才看着帐子的表情堪称恐怖,春杏看见他流泪,本下意识想上前安慰,结果一靠近,就见到他眼底的怨恨,顿时便躲起来没出声。他恨小姐什么?小姐对他这么好,为他求药,为他盘算前程,事事维护,却比不过陈惜惜的小恩小惠。春杏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只替姜宜笑委屈。谢明钊真不愧是谢允北的儿子,骨子里流淌着同样的血,便性子也相似,一样的无利不起早,一样的薄情。春杏将眼里的泪水憋下去,心里暗暗将谢家父子两人骂了个狗血淋头,才进帐子。进去,姜宜笑听见帘子掀开的声音,一望春杏眼睛微红,便下意识拧眉,起身指指外面。宋安宁睡了,她怕打扰她。跨出帐子,春杏看着姜宜笑,忍不住又鼻子一酸,捂着嘴巴将哽咽咽下去。她家小姐原来好苦,她想起来就好难受。可她不敢不将刚才所见的事情告诉她,谢明钊已经记恨上小姐,她担心日后小姐心软被他算计,又吃谢家的亏。姜宜笑拍拍她的肩,温柔安慰道:“怎么了,是不是被今天的事情吓到了?”春杏摇摇头,狠狠擦擦眼,才抬头道:“小姐,奴婢刚才见谢明钊在帐子外面哭,便想上去安慰,没想到他一脸怨恨地盯着帐子,最后离开时候还狠狠回头瞪了一眼。”姜宜笑一怔。谢明钊刚才来了,所以他是听见了自己和宋安宁的对话?想起原先的事,姜宜笑微微叹口气。当时站在门外听见谢明钊想要陈惜惜做他母亲,现在又是谢明钊站在帐子外听见宋安宁想要她做母亲。这算是风水轮流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