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墙之隔,张氏扯着嗓子,像是绝望般哭喊道:“姜宜笑,姜小姐,我一把年纪,已是半截身子入土,我能不能拿这条命求你放过谢家!”“这个老不羞!”春杏听得火蹭蹭往上冒,耳朵气得通红,“她为难您也装可怜。夏日要最好的绸缎,冬日要宫里才用得上的炭,要不到就找谢允北抹眼泪,一副可怜样子,我呸!”“她怎么敢上门?”春杏又气又不解,像是吃了苍蝇一样恶心地捂了捂嘴,“小姐这儿什么证据都有,她怎么敢闹?”“不过是仗着我原先温顺,敬她如亲母。再说,在她眼里,谢允北可是千年难得一出的才子,我哪敢真的离开这个大才子?”姜宜笑语含讽刺,敛眉嗤笑一声,随即淡淡对一侧的小五道:“劳烦小五姑娘,你腿脚快些,去将房里摆着的两份圣旨拿来。”“是。”春杏见她要开门,犹豫道:“不如姑娘您别出去,这个欺软怕硬的老东西,奴婢也能应付,别让她恶心您!”被侍奉了这么多年的婆母指着鼻子骂,姜宜笑就是表现得再豁达,春杏都担心她看了难受,哪有这么欺负人的?姜宜笑望着春杏眼底的担忧,心一暖,温和道:“没事,既然她都送上门,那我自然得亲自迎接。”她眼神沉下来,“春杏,仇还是得亲手报才痛快。”张氏磋磨她这么多年,姜宜笑没想过忘记!春杏放心,后退一步对门房道:“开门。”门打开。姜宜笑抬眼,对上张氏得意的神情。几日不见,她似乎老了十来岁,眼尾的长纹让她更显刻薄。她身上穿的还是前几个月姜宜笑给她做的衣裳,头上戴的也是些旧首饰,或许是衣裳穿得太勤而疏于打理,姜宜笑靠近时,就见料子皱得不像话。原先她在时,张氏每个月都要换新衣,一件衣裳顶多穿一个月。张氏看见她,顿时更来劲儿,“姜宜笑!昨日明钊病得迷迷糊糊,嘴里还在喊着母亲,你却不愿见他,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周遭哗然——“这也太过分了吧!好歹是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这女人怎么这么狠心!”“就是就是,哪有这么做娘的?跑了还要带着夫家的财产,甚至儿子也不要,真恶毒!”“这女人怎么好端端抛夫弃子,难不成是勾搭上了新的男人?”眼看着周遭人的议论越来越来劲儿,张氏也忍不住得意,眼神死死盯着姜宜笑。“你就将谢家的钱还回来吧。”张氏故作悲伤地擦擦眼角,“还有明愉的嫁妆,求求你,我给你跪下了。”眼看着她就要下跪,姜宜笑身侧的春杏一个闪身去将她拧起来,扬声道:“我家小姐还没上门要账呢,你倒是闹起来了。”“什么帐!姜宜笑嫁入谢家七年,善妒又吝啬。可怜我儿天资聪颖,即便家境贫寒,也奋力考上探花,之后四年都不曾纳妾!她不珍惜,还反过来算计谢家。”“算计?”姜宜笑开口,无视周遭人的议论,眼神镇定,“首先,我姜宜笑嫁入谢家七年,自认无一分亏欠,侍奉婆母,教养小姑,伺候丈夫,还苦心经营,以此补贴家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