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边陲,城外三十里。刚刚结束一场恶战的西北军尚未来得及休息,就遭到朝廷援军从后方射来的裹着磷粉的箭羽。顿时整个战场,火光冲天,哀嚎一片。援军首领傅筠,掐着徐西宁的下巴,迫使她看眼前的火海。“看你义父赵巍,堂堂西北军统帅,在火海里打起滚来像不像一条蠢狗!”徐西宁作为战地军医,浑身是伤双膝跪地,恨得声嘶力竭,“火烧良将,你会不得好死的!”“我不得好死?等你们死绝了,这西北一战的功劳就是我的!我会禀明陛下,西北军在赵巍的带领下,叛逃了。”说着,傅筠扭头朝旁边的手下们笑。“知道这是谁吗?十年前,整个京都最有钱最好看的云阳侯府三小姐,本将曾经的未婚妻,今儿,便宜你们了!”哄的一阵笑,傅筠的十几个手下朝着徐西宁围过来。徐西宁不怕死。她只恨。恨从前识人不清,爱上傅筠。恨如今身负重伤力竭要亡,不能杀了这狗贼。……“西宁,不枉我这几天奔波,你那不挣钱的铺子总算有人愿意接手了,快,把地契给我。”徐西宁坐在廊下,心跳如雷。她竟是重生了!重生到一切都还来得及的十四岁。“西宁你想什么呢,我在和你说话!”见徐西宁竟然不理自己,傅筠脸上带了不耐烦,加重了声音催促。他封王还差三十万两,徐西宁先前答应了他,要变卖手中的铺子给他筹钱。怎么现在却不吭声了?贱人!难道还要等着自己哄她?傅筠没好气的冷笑着,“西宁,你该不会是后悔了吧?”徐西宁回过神,那有些失去焦距的眼神落到对面人脸上。镇宁侯府世子,傅筠,她的未婚夫。顿时,怒火几乎要将天灵盖掀翻。上一世,她天真愚蠢,当真以为身边的亲人对她好,以为这自幼有婚约的未婚夫对她好。为了能让傅筠封上王位,她前前后后砸出几百万两。结果呢?王位敕封下来的当天,她被傅筠亲手喂下一碗毒药。她奄奄一息,被扔到乱葬岗的时候,镇宁侯府和云阳侯府张灯结彩,在操办傅筠与她姐姐徐西媛的大婚。要不是西北军主帅赵巍及时赶来,从乱葬岗的死人堆里把她挖出来……想起西北军,想起那场大火,徐西宁恨不得立刻就起身活剐了这人渣。深吸一口气,压着心头的怒火,徐西宁满目冷漠看着傅筠,“我不愿意了。”傅筠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震惊的看向徐西宁。“你说什么?”徐西宁冷声道:“吉庆堂是我娘留给我的产业,我不想变卖了。”傅筠一下火冒三丈。他紧缺着三十万两银子要用。这贱人却不愿意了?凭什么!“为什么啊?”压着一腔火气,傅筠不想把事情搞砸,只想赶紧拿到钱,忍着恶心,傅筠哄道:“是谁说了什么难听的话让你伤心了?西宁,你是我的未婚妻,什么话都能和我说的,我都会给你做主。”徐西宁起身,和他拉开距离。“我又不缺钱花,好端端的变卖家产做什么。”一句话。差点气死傅筠。这贱人是故意的吧!“可你之前明明答应好的,就是因为你说要变卖,我才费了半天力气,又是托关系又是卖人情的,我好不容易找到人愿意接手了,你不卖了?那我那些努力不都白费了?”忍着怒火,傅筠竭力挽回。徐西宁看着这人渣。挑眉。“难道你努力了半天,不是为了变卖了我的铺子然后花我的钱?”揣在心里的心思被徐西宁就这样直白的说出。傅筠心头的火再也压不住。蹭的起身。铁青着脸怒喝,“徐西宁,你是疯了吗?你知不知道你到底在说什么!我男子汉大丈夫,怎么会花你的钱!等我王位封下来,是你跟着我享福,你搞清楚了!”徐西宁双目凌厉和他对视。“你花的还少吗?要不要我现在就给你仔仔细细的算一算,这些年你到底花了我的多少钱?”对上徐西宁几乎咄咄的目光,傅筠火冒三千丈又觉得特么的离谱!这是徐西宁?徐西宁向来怯懦胆小,自卑愚蠢。每次和他说话,都恨不得红着脸钻到地缝里去。哪一次不是跟个耗子似的,只知道木讷的同意。现在居然敢和他顶嘴!“好,好,好得很!跟我算账是吧!徐西宁,我真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人!我一直以为,你是出淤泥而不染,没想到,你如此满身铜臭之气。“既然如此,那我们的婚约,便作废吧!”满京都,谁不知道徐西宁爱他爱的发狂。寒冬腊月,他和朋友打赌输了,徐西宁都愿意为了他的赌注,义无反顾跳进河里。他倒要看看这贱人该要如何像个耗子似的跪下求他。徐西宁嘴角勾着冷笑,“如你所愿,退婚。”傅筠骤然间惊得一脸怒火僵住。“你再说一遍?你可想清楚了,我傅筠,在西北战场立了功,我马上就要被封王了,一旦退婚,不知道多少名门闺秀上赶着要嫁给我,而你呢?又丑又蠢的东西,谁会娶你!”明知道傅筠口中的西北战场并非上一世被大火焚烧的西北战场。徐西宁还是被这四个字刺激的满眼冒火星子。啪!手起掌落,一巴掌就扇了傅筠脸上。徐西宁说的掷地有声。“我不光要退婚,还要你原原本本将这些年花了的我的钱还给我!”一巴掌打的猝不及防。脸上火辣辣的疼让傅筠几乎要原地炸了。但眼见徐西宁情绪如此激烈,退婚威胁都不管用,再想到那迫在眉睫紧急需要的用钱,他活生生吞下这口恶气,忍着脸上的疼,看着徐西宁。“西宁,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了,但现在你气也出了,别闹了,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