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你说的,什么见谅不见谅的,都是一家人。”四夫人一向是见好就收,既然宋长霖给了她台阶下,她自不会与大夫人继续闹下去,只要在旁人面前得了一口气,她就舒坦了。“轻舟,起来吧。本就是喜庆事,咱们啊,关上门庆祝庆祝就成。”四夫人朝着宋轻舟抬了抬,示意他起身扶自己回去,“免得有些人,看了眼红。”“你说谁呢!”大夫人一拍桌子,心中堵得慌。可四夫人却没有再搭理她,反而是与宋长霖说了一声:“长霖啊,我先回去了。老夫人那儿,我晚些再来陪她。若是有事,你随时让人来唤我,我定到。”崔娇月随着宋轻舟起了身,与他一左一右搀扶着四夫人,她虽未曾与宋长霖说上一句话,可仍旧感到了那人的视线,徘徊在她的身上。宋长霖望着崔娇月的侧影,见她一眼都不愿看向自己,更是想起了上次她的那句“逢场作戏”,心中抽痛。他与四夫人点了下头,“长霖明白。”然而,等到四夫人走了。大夫人却迟迟未肯动身,而是一路跟在宋长霖身旁,去了宋老夫人的端竹院。“长霖啊,这长岚的事情,可有消息了?这府衙什么时候放人呢?”大夫人走在宋长霖的身后,见四周人少了些,立刻加快了些许脚步跟了上去,问道。“长岚做了什么?伯母真心不知?”宋长霖蹙眉不喜,他已得到了一些风声,可大夫人矢口否认,绝不承认宋长岚做了错事。大夫人连连摇头,“我……我一个长居府中的妇人,哪里知道?”“长霖啊,这老夫人也是为了长岚,才急病了身子。这事,你可千万要上心才是。”大夫人绞着手帕,满脸的担忧与紧张,她知道宋长霖是个软硬不吃的性子,尤其做事最不讲情面,可……可那是她的长岚啊!“宋家的事情,我当然会上心。”宋长霖听了大夫人的催促,心底却是觉得无奈,明明是大房将宋家拖入了此种境地,竟然只想着靠他?千里之提,溃于蚁穴。世家大族之中,若是蚂蚁多了,亦是容易倒塌。端竹院内,宋老夫人躺在床上,发着高热,呼吸急促,面色发白,只喊着身旁的喜娟:“水……水……”喜娟端了水来,但勺子根本喂不进去,只好用手帕沾湿了水,再用手掌将帕中水挤进老夫人的嘴里。“这可怎么办啊!”看诊的府医,是来回踱步,屋外起着小炉,煮着药,苦涩的药味弥漫在空气中,让人忍不住屏气。“祖母?祖母?长霖来了。”宋长霖跑了过去,跪在了宋老夫人的床前,见她眼珠浑浊,似是看不清的样子,不由更加担忧了。喊了几声,宋老夫人的眸子亮了亮,认出了眼前人:“长霖啊,你可得好好的,可得好好的。”宋长霖的眼角溢出了泪珠,他从未见过祖母如此病重,诚然人自有生老病死,可他的祖母明明前些日子还康健,还为着他的心事而烦忧。喜娟在一旁默默抹泪,她用湿了的帕子,又给宋老夫人的嘴唇沾了沾水,“老夫人总喊着口渴,可这水偏偏就是喝不下去。”宋长霖朝着身后的两名府医唤了一声,“祖母的病,可查出缘由了?”常大夫年过五旬,曾经在京城的太医院做过两年学徒,他看诊多年,这宋老夫人的病啊,还真是说不准:“二公子,老夫人病发突然,像是中风之兆。可……可……”“可什么?”宋长霖厉声追问着。常大夫左右看了一眼屋内的人,最后支支吾吾说了声:“可看着……又像是中了毒。”此话一出,大夫人朝着常大夫瞪了一眼,“庸医,这府中谁不敬重老夫人?谁敢给老夫人下毒?你可别治不了病,就推脱到中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