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叶半梦半醒之间,被一阵阵的喊声和脚步声惊吓到,连忙随意披了件衣裳,冲到了崔娇月身前,“姑娘,这是怎么了?”“有刺客。别怕,已经跑了。”“人顺着窗户逃了。”卫九朝着寺庙的护寺僧人说了一句,那几名僧人连忙打着火把,绕过客院去后面的山坡寻人。片刻后,又是一波人闯了进来。崔娇月抬眼看去,领队之人竟是宋长霖!此刻,十几个人举着火把,将整个院子照亮,宋长霖一眼就瞧见了崔娇月裙摆上的血迹,他大步跨过去,抬手就要挽住她的胳膊,问道:“你受伤了?”“不是我的。是刺客的。”崔娇月往后退了一步,挡住了他的动作,她不愿在人前与他太过亲近。宋长霖因着她的这一步,而顿了一下神色,继而朝着身后的众人道,“卫九,你今夜带两个人看守客院。其他人,下山搜。”来人之多,似乎早有防备。崔娇月不禁觉得,宋长霖似乎早就知道寺庙中有刺客的事了。或是,拿她做筏子?还是什么?“回去歇着吧。”宋长霖见她脸色不佳,可此刻他并没有时间安慰她,只淡淡说了一句,“这几日,我会加派些人手来。”崔娇月乖顺点头,她也怕那人回来报复,毕竟她看到了他的脸。但现在,她不敢告诉宋长霖,她知晓那人的长相,她怕死得更快。刚才借着灯光,她分明瞧见那人的衣裳,是蜀锦。如此贵重的料子,不是一般人能穿的。崔娇月心底的不安愈发扩大,没了陆家的广陵,怕是要更加动荡了。回了屋子,崔娇月脱下来沾染了血迹的衣裙,上了床。她想起茶坊寄来的信,她得去见一次如意了。“姑娘,早些歇着吧。”香叶打了个哈气,她虽被吓着了,但实在是困。今日上山,已然走了许多路。崔娇月点了点头,躺下了。当指尖握住了挂在胸口的竹哨时,才稍稍安心了些。她不敢想,若是今日没有这竹哨,她该如何?她不喜宋长霖,但是当宋长霖出现的那一刻,她竟是有了一丝的心安。似乎在不知不觉中,她有些信赖他了。这个想法,陡然出现在脑中时,将崔娇月吓了一跳。不应该的,她不应该有这种想法。她在这个世上,唯一信赖的人,应当是她自己。等闭上眼时,那一双幽深的眼眸忽而浮现,耳旁突然的一句:“你既看到了我的脸,那就不能活着了。”吓得她又睁开了眼,随即道:“香叶,今夜不吹灯了。”入睡后,崔娇月几次翻身,最后手中仍是不自觉握住了竹哨。南山寺出了刺客一事,并未在广陵城中掀起风浪。宋长霖故意将此事的风声瞒下,亦是猜到了那日的人可能是谁,可若不能将人当场抓个现行,那就是白费力气。因此,除了当夜大费周章的搜查了一番,第二日只派了些人手守在山下,未曾再多管了。“不过是相互试探,给他提个醒就行。天高皇帝远,若是真死在了外头,谁也怪不着。”裴玄喝了口酒,躺在美人的怀里,温香软玉。宋长霖对他的风流,熟视无睹,唯一让他担忧的,是裴玄那日上山一事,所知的人并不多,不过身边几位亲信罢了。“你身边的人,得先处理了才行。”“不急,就当是留着传话了。”裴玄笑着摸了一把美人腰,他这些日子寻花问柳,为得就是给他们机会,“参加乡试的考生,可都一一核对了?”宋长霖暂代广陵太守,他虽已查询了一众考生的户籍身份,包括推举书信、往年书院成绩等等,但考生的人数众多,总归会有些疏漏,“核对个八九成罢了。若真是冲着你的来的,这么多人,总有一个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