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越涵手心沁出薄薄的汗,她接过那枚胶囊,捏在手上。那助孕的胶囊像是毒药,她迟迟没有动作。门外敲门声骤起。厉南洲眼神看向门口,神色有些不满。“怎么了。”他嗓音冰冷,吴钦后背有些发凉,知道自己大概来得不是时候。可是,这事情实在重要。“总裁,烟沐晴小姐已经醒了。”门外,特助吴钦的声音隔着一扇门传来。烟越涵还在犹豫着是否要服下促孕的胶囊,就见到厉南洲眼睛骤然一亮。他嘴唇有些哆嗦,神情十分激动,手神经质地颤抖起来。沐晴终于醒了。男人没有再给烟越涵一个多余的眼神,他匆匆起身,就那么推开房门,迅速离开。烟越涵这才松了一口气,浑身瘫软地靠在旁边的椅子上,方才短短的对峙,让她紧张到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般,背上全是冷汗。烟沐晴醒了……烟越涵嘴角露出一丝苦笑。那么,自己这个厉夫人的位置,怕是也要到头了吧。她并非不舍厉夫人的名头,这东西只有烟沐晴在意,她拿回去也无妨。烟越涵只是担心初初。男人会同意她带走初初,给烟沐晴让出厉夫人的位置吗。如果他不同意,到时候,厉南洲会怎么对待初初?平日里,她看不出男人对待初初,究竟有没有过对孩子的疼爱。他永远是不动声色的,高高在上的,施舍般赐予她们母女一点关心。初初那样可爱的孩子,她都忍不住多疼爱她一点,厉南洲却从来没有过任何柔情。厉南洲当真会像他说的那样,把初初……送给烟沐晴吗。如果烟沐晴照顾初初,那初初过得怕是会连现在都不如。烟沐晴最会掩藏心中的扭曲,那双柔弱的眼眸底下,是狠毒的心肠。初初落到她手里,怕是没有好果子吃。可现在这些都不是她能阻止的。厉南洲下了死命令,保镖与下人都看着她,不准她外出。她没有了再次逃离的机会。只能独自在家,等着一场审判降临。另一边,厉南洲命令吴钦车速开到最大,十分着急。沐晴终于醒了吗,他的等待终究还是有意义的。烟越涵欠她的一切,他要她全部偿还。他会给沐晴最好的一切,厉夫人的地位、厉家的财产、他全部的爱意……只要烟沐晴要,他就会给。很快,车子一路飙速到了医院。厉南洲推开病房门,看到那熟悉的柔弱面孔上,常年紧闭着的双眼,终于颤颤巍巍地睁开了。可是,厉南洲蹙起眉头。烟沐晴在流泪。她躺在床上,安静地、无声地流着眼泪。像是一场默剧表演,而厉南洲是她唯一的观众。厉南洲走到床边坐下,温热的大掌抚上她冰冷的手背。“沐晴,怎么哭了?有人欺负你吗?”他小心翼翼地问道,十分心疼。烟沐晴哽咽了一声,如同小鹿般清澈的眼眸看向他。“我好羡慕,羡慕她能够做到我想做等我一切,我只能躺在这张床上,当……一个无用的废人。”她鼻尖泛红,哭到有些呛咳。厉南洲连忙顺着她的后背,低声安抚着烟沐晴。“等你好了,出院之后,我让烟越涵把本该属于你的,全部归还给你。”“那个位置,只能是你的,她不过是鸠占鹊巢罢了。”烟沐晴眼神动了动,咬着下唇,指尖掐着衣服下摆,头拧了过去,不再看厉南洲。她没有说不相信,但动作却都表达出了她的抗拒。厉南洲刚想开口,主治医生推开房门,看到烟沐晴的眼泪盈满眼眶,脸色苍白的样子,摇了摇头。“烟小姐,您需要静养,千万不要让情绪上有太大的波动才好。”厉南洲点点头,示意医生可以离开了。他握着烟沐晴冰凉的手,传递着热量。“先好好睡上一觉,我明天再来看你。”说罢,他细心地把她的小手塞入被褥之间,摸了摸她的头,便转身离开。烟沐晴听到房门合拢的声音,原本柔弱苍白的面容变得狰狞。厉南洲这么急着走,就是想回家看到烟越涵那个贱人,跟她共处一室吗?自己做出了这么多努力,烟越涵不还是成为了厉夫人!烟沐晴眼神闪过一丝狠毒,旋即身子一转,竟是狠狠地摔下了床!她的头还恰好轻轻磕到了床头柜上。幸好没有撞上桌角,烟沐晴暗叹一声,忍着身上的剧痛,安然闭上了眼。巡逻的护士听到这边一阵响声,敲门发现无人应答后,赶紧推门而入。却见到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烟沐晴。她赶紧按下床头呼叫护士的铃,急促地说道:“病人不小心摔下床,已经昏迷了!”过了片刻,几名医生护士急匆匆赶来,昏迷着的女人被抬进了抢救室。一阵兵荒马乱之后,为首的医生神情严肃,吩咐一个护士道:“给她的家人打电话,要快点过来。”厉南洲的手机铃声急促响起,他心中莫名涌动着一股不安。“您好,请问是厉南洲厉先生吗?”“我是。”电话对面语调很快,显然是非常着急。“麻烦您尽快赶来医院,烟沐晴小姐刚刚摔下了床,被下了病危通知书,我们需要家属签字。”厉南洲面色巨变,手指猛地收紧,指关节泛白。“好,我会尽快过去。”他沉稳地挂断电话,神情十分阴鹜。“掉头,回医院!”吴钦看了一眼后视镜,见到厉南洲气息沉郁,眼里是化不开的浓墨。他忙掉了个头,速度又往上提档,车子飞驰而出,向着医院方向急速狂飙。沐晴,千万不要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