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看烨城一心只搞物资的做派,姜早之前有过猜测货币系统在这片空间可能正面临崩溃。来这么一出,姜早也有想试试水的意思。吕大妞侧头吐出瓜子皮,“可能在南边那些没受灾的大城市里,银票这玩意能管用,哦,前提得是京城四大行的银票。但在咱们这偏远小城市,只能当废纸用喽。”她敲敲桌面,眉眼尽是不耐烦,“赶紧,还住不住?”姜早也没再纠结,“怎么付房费?”“粮食等物资,每人每日两斤。房间都是一样的,四人一间。”嘶。柳言若心底快速计算,他们一行七人一日就得十四斤,她咽了口唾沫,拉闺女,“要不,咱们还是……”“好,要两间。”姜早拎着一只倒悬鸟腿,“加上它,正好八个。”吕大妞可不管是鸟住还是人住,拍拍手拿钥匙,“先交一日房费,明日还续的话再补。”“来福,快,给客人称粮。”她这边话音刚落,就从二楼瞪瞪跑下来一人,十一二岁年纪,男孩,胖乎乎的,见人就笑,“掌柜的,还真来客人了?”“呀,七个!”“各位大哥大姐婶婶们,这边请。”他已经看见香喷喷米饭在招手,脸上笑容更盛。这小孩笑得柳言若心慌,赶紧拉闺女,他们家粮食是有不少,可也禁不住这样造。姜早噗嗤一笑,摆手,“大妞姐,别急啊。你先看看,这个能抵几天?”直到坐在干净暖和的炕头上,柳言若还有点懵,“闺女,你哪来的银票和金豆?”金子啊,那可是金子!她这辈子第一次见金子,还没看两眼就被闺女给了人家,别提多心疼。见她捂心口直哎呦,姜早笑,“娘,你看这是什么。”她从怀里摸出一个巴掌大小木盒,里头黄橙橙小金豆和几根金条差点没闪瞎一屋子人眼。姜豆嗷呜扑过去抱住,“金子,好多金!”柳言若都快不会说话了,“闺……闺女,哪来的?”她已经各种脑补杀人、抢劫还是黑吃黑?“放心,干净的很,昨夜不是去山洞外如厕来着,不小心绊倒了,从土里挖出来的。”她可没说谎,确实从地里挖出来的,张呈那口箱子内除了纸就是这个了。几人仔细一看,小箱子上还真有土。整得姜豆那个羡慕嫉妒恨,“姐,你以后再夜里如厕,能不能带上我?”柳言若无语,白了儿子一眼,“一边去!”姜早懒懒打个哈欠,“大家快去洗漱,一会下楼吃饭,咱们也尝尝锦城名吃。”提到吃,所有人眼冒绿光,行动那叫一个快。美美洗完热水澡,姜早慢悠悠出门,下楼,拐角处就碰上了双臂抱胸的陆安。“金子,该不会捡的我的吧?”他一直怀疑昨夜姜早也去了张家军营,特意让手下去探查,结果竟没找到张呈的尸体,却发现了一个浑身赤条条陌生男人尸体。就很诡异。“咦?你掉金子了?”姜早挑眉,“不对,你身上有金子?”她不客气的伸手,“迷药或者金子,你选一样给。”理直气壮的态度,整得陆安就很懵,“凭啥?”姜早笑弯了眼,“下一程的保护费。”陆安沉默。他这次出来带的好东西是不少,可经不住一直消耗还得不到补充啊,悄悄抖了抖腿,灵活而又带劲的动感让他平增许多信心,“我腿已经大好,不需要姜姑娘保护了。”“可以。”姜早回的很快,径直离开,“别后悔就行。”看着美人背影,陆安挠心挠肺的,总觉有一丝丝不安蔓延。再想想以前美人每次笑,都会有人倒霉。嘶。他现在上去说后悔,来不来得及?大妞旅店共上下两层,一楼吃饭,二楼拢共四间房供客人住宿,整体来说占地不大,用小巧玲珑形容也不为过。一楼摆了四张桌子,此刻除了两个男人正面对面喝酒外,只有姜家一行人。姜豆看见姐姐下楼,连连摆手,“姐,快来,吃锅子了。”此刻,他们用两张桌子拼在一块,中间有个小火炉,上头铁锅正咕咚咕咚烧水。姜早坐下时,柳言若正把一盘切好的猪肉片倒进锅里,桌子上还有各类蔬菜和肉类。“姐,店里菜管够,可想吃肉得另加钱,娘就把咱家的肉切了。”姜豆看起来很兴奋,“姐,听说这边都用这种锅子煮菜吃,好像是从南边传过来的吃法,可好吃了。”姜早倒不觉得稀罕,其实她更喜欢色香味俱全的爆炒,总觉得水涮出来的食物缺点滋味,不过见家里人开心她也不扫兴,“好,等会都多吃点。”夜里太冷,店里已经开始烧火盆,加上桌面上热气腾腾的锅,瞬间觉得身上都暖和不少。张妮像个花蝴蝶般在旁边穿梭,用一双长筷子给大家夹一碗碗的菜和肉。“谢谢妮妮。”“多谢小妹。”“小妮真能干,真棒!”……直夸得小姑娘脸蛋红红,咯咯笑。没一会,饭香味飘得满屋子都是,角落喝闷酒的俩男人顿时觉得嘴里的酒很苦,喝不下去了,下意识姜家一桌子人。黑三小声嘀咕:“我向来福打听了,就是逃荒的灾民,仗着手里有点东西才能住进来,错不了。”黑四呸一声吐口痰,“要在外头,非抢了丫!现在倒好,人家吃肉,老子只能闻味。”“啥时候是个头?”“哥,小点声。”黑三赶紧四处查看,见没人注意他们这边才松口气,“等咱们把东西弄到手就走,这期间不能惹事。”黑四哼一声,站起身,仰头把酒倒进肚子里的功夫,摇摇晃晃来到结账桌前。此刻,吕大妞正上半身窝进椅子内,双腿交叠蹬结账桌,半眯眼打瞌睡。哐当!黑四把酒碗拍桌子上,“老板娘,对面店一日一间房才两斤粮,你这老破小店,凭啥按人头算比人家贵那么多?不行,今儿个咱们得说道说道,要么你给哥俩便宜点,要么……”“滚!”黑四愣一秒,“啥?”“嫌贵可以不住,明儿一早就滚出去!”吕大妞眼皮都没抬,不耐烦地踹桌子。“臭娘们,你找死……呜……”黑三死死捂住黑四嘴巴,连拖带拉,“误会,老板娘,您别介意,我兄弟喝多了。哎呀,时候不早,咱们该去睡觉了。”“等等。”黑三僵住。吕大妞睁开眼瞪他,“赊的酒钱都挂在账上,要想继续住就赶紧弄钱弄粮,我可不管你们是去偷还是抢,明日天黑前必须把帐结了!”呼。黑三连连点头,“老板娘放心,我俩绝不白吃白住。”什么玩意,要不是店里客人实在少,真想现在就撵人。吕大妞气不顺,呼哧呼哧灌了好几口水才罢休,最后踢开椅子,回后院了。目睹全过程的姜家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姜豆撇嘴要哭不哭的开口:“姐,咱们貌似被坑了,早知道还不如住对面。”姜早夹块肉片塞他嘴里,“多吃。”少说话。夜里,姜早躺在床上,闭眼听二条传来的心声。二条此刻正躲在黑三与黑四屋里,偷听两人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