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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不要脸的定国公府(第1页)

“可是我这些年替贵府老夫人看诊,让夫人以为我是你们府中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女医了?”宋诗兰冷哼转身,却听得身后声音响起,“我体谅夫人世子爱护长者之心,是以往常半夜唤我出府替老夫人看诊,我也毫无怨言。”“即便夫人你说府中开销紧,没有余钱买药我也理解,这一年多来老夫人吃药看病的银子皆是从我账上支出,我也并未问定国公府要过一分银钱。”“从前我新得了珍稀药材,夫人和世子往往称老夫人身子不好,叫我把药材送去定国公府。”“你胡说八道什么!”宋诗兰陡然变了神情,厉声打断沈令徽的话,“我何曾说过这样的话,不过是老夫人身体偶有不好,这才求你去照顾一二,却不想你早早的就心怀怨怼,在大庭广众之下胡吣!”沈令徽面无波澜地望着色厉内荏的宋诗兰,自怀中取出一本小册子,当着众人面缓缓展开,“夫人既说没有,可敢和我药堂掌柜对峙?”离得近的一些人看清了册子上内容,皆是某年某日定国公府哪位随从前来领走药材几样。“欸,这册子上的百年人参不会就是我上月去定国公府看见的那支吧。”有位紫衣妇人盯着册子,咋舌道:“那会我还觉得这支人参难得,特意问了宋夫人,她那时可是说这是她家淮远心怀孝心,不远万里带回来的,合着是从沈家拿来给自己儿子充面子的啊。”“还有那左边一行,那三株雪莲!这雪莲生长严寒之地,自古难得。上回我可是瞧见宋夫人拿了两株送给我兄长,求他办事呢。原来都是从沈家拿来的啊!”“这还没过门呢,就动自己未来儿媳的东西,也真是够不要脸的。”在场的皆是富贵人家,自然对于这样强盗行径嗤之以鼻。别说沈令徽还没过门呢,就算是过门了成了他定国公府的人,这也是沈令徽自己的陪嫁,只有没出息的人家才会去动女子的陪嫁。“沈令徽,你胡说八道什么!这册子分明是你造假,用来诬陷我定国公府的!”宋诗兰脸色惨白,气得浑身打颤,作势就要扑过去抢沈令徽手里的册子。“够了。”一只手猛地攥住宋诗兰的腕子,将她狠狠往后一推,一位气度清冷,身着华服的妇人拧眉挡在沈令徽前面,“我数年未入京,不想你们定国公府已经没出息成这样。打量着她沈家无人,就敢光明正大使唤沈家的女儿,用沈家的东西去给国公府铺路。”“真是无耻。”“你——”宋诗兰恨极咬牙,但看清来人后眸子顿缩。“还未过门就堂而皇之弄出个妾室,还叫妾室有了身孕,照我说就该将那妾室乱棍打死,还敢腆着张脸让沈家的人去给那妾室看诊。”凌宛霜冷嗤一声,“什么不知所谓的东西!”宋诗兰咬牙垂眸,指尖攥紧掐进肉里,逼得自己冷静下来,毕竟眼前这位她当真得罪不起。这可是跟随平西郡王戍守渝州城十多年的郡王妃,传闻她也曾披甲上阵,在当年那场叛乱中护住了渝州城。凌宛霜此人生性嫉恶如仇,性情直爽,尤其是她同沈家还有几分交情。沈令徽看着眼前眼前妇人,神情微怔,见她看来忙垂眸施礼,“多谢郡王妃。”一双带着薄茧的手扶起她,凌宛霜神色未变,“不必谢我,不过是久未见这般厚颜无耻之人,心中不快罢了。”“你可还好?”看着眼前姑娘和自己小女儿一般大,凌宛霜承认她是动了恻隐之心,不然也不会站出来替她说话。沈令徽抿唇微笑,“有劳郡王妃关心,我无事。”话音刚落,沈令徽却掩唇咳嗽起来,细眉颦蹙。凌宛霜轻啧了声,直接上手轻拍替她顺气,抽出空来斜了眼宋诗兰,“你还在这站着做什么,人家这证据就差甩你脸上了。难道非要这小姑娘将掌柜地叫来和你当面对质,颜面扫地才肯走吗?”宋诗兰被凌宛霜这番话气得不轻,却碍于她的身份不敢说什么,咬着牙撑着笑脸,“郡王妃这话有些过了吧,这毕竟是我的家事。”凌宛霜眉一挑,“她一个姓沈,你一个姓宋的,算得上什么家事?”宋诗兰张嘴还要争辩几句,就又有一妇人嬉笑道:“我说宋夫人啊,你那宝贝孙儿还生死不知呢,你也别在这家事不家事了,倒不如赶紧将那妾室带下山找个大夫好好瞧瞧。”“不过依我瞧那妾室十之八九是装的。”毕竟这后宅妻妾之间争宠她们也见多了,借着腹中子陷害正妻的可不在少数。正巧这会李淮远身边一个丫鬟着急忙慌跑过来请宋诗兰,只是话没说一句就挨了宋诗兰一个耳光。“闭嘴,叫那贱人安分些,我这就过去。”丫鬟捂着红肿的脸跌坐在地上,对上宋诗兰阴骛视线,颤颤巍巍半个字也不敢再说。宋诗兰走后,凌宛霜亦想离开,却被一只手勾住衣袖。“郡王妃且慢。”沈令徽轻拽凌宛霜衣袖,仰首看她,“我观您面色疲乏,可知是近日操劳过度,脾虚不运。”见对方看自己的眼神透着诧异,沈令徽自怀中摸出个小瓷瓶,递给她,“您若信得过,此药加水一钟,化开服下。若是信不过,您也可归府寻个大夫——”“不必,我信。”凌宛霜接过瓷瓶,放在掌心掂了掂,勾唇一笑,“你这丫头倒有几分本事,若是我家那个——”凌宛霜不知想到什么,忽地无奈叹气,和沈令徽道别后带着侍女下山。目送凌宛霜离去,沈令徽又转过身向方才替自己仗义执言的几位夫人道谢,方才和锦朱去偏殿供奉长明灯。“这沈家的人倒是有礼貌,模样也生得漂亮。”沈令徽走远后,人群里响起一声嘟囔。“可不是,听说她还管着一家药堂和几间铺子,沈家那位大姑娘常年不在家,沈家一应事物都是她在操持,真是能干。”有夫人跟着夸赞。“也不知她怎么的就和定国公府定了亲,那一家乌糟糟的破烂事,听说还扯进私盐案里。”站在前头的尚书夫人横了眼说话之人,窃窃私语声顿时歇了。沈令徽在偏殿供奉完长明灯,便出来净手。因着昭明寺位处山巅,除却几处大殿和厢房,其余地方树木参天,杂草丛生,早些年更是闹出过野兽伤人的事件。沈令徽擦了擦手,看了眼随风晃动的灌木丛,“走吧锦朱姐姐,这儿离大殿有些远了,值守的侍卫也都不在。”“锦朱姐姐?”见锦朱没有反应,沈令徽不免侧过脸看她,却见锦朱一手按剑,神情肃然盯着簌簌响动的林间。“什么人?出来!”锦朱扬声喝道。一阵风吹过,树木晃动不止,窸窸窣窣响个不停。锦朱拧眉,将沈令徽挡在身后,“滚出来。”除却树叶晃动的声响,依旧没有人回应。锦朱冷哼一声,自袖中取出一个袖珍小弩,瞄准林间一处。“铮。”一声清脆嗡鸣,弩箭被兵器挡下。“别别别!我这就出来!”澜沧慌忙从林子里出来,肩上还架着一人,嘴里嘟囔不停,“好险,差点就给扎成刺猬了。”“是你。”锦朱皱眉收手,目光落在伏在他肩头昏迷不醒的人上,眸子微瞪。澜沧这会也看清来人,顿时喜不自胜,犹如看到再生父母般朝沈令徽扑去,“沈小大夫,救命啊!”澜沧虽被锦朱挡住,但沈令徽也看清了被他架着的人,金质玉相,似庭前青竹,水中冷月,正是裴寂。“沈小大夫快救救大人!”澜沧拼了命挤开锦朱,扑到沈令徽跟前。二人衣衫似被利刃划破,胸前皆有血迹。若是换作旁人,形势不明下,沈令徽定要犹豫一二,可偏偏眼前人是裴寂。沈令徽阖了阖眸子,轻吁口气。接过昏迷的裴寂,就着伤口一看,眉心拢起,“伤他的兵器是什么?”裴寂的伤口着实古怪,创口不大,出血量却不小。澜沧却支吾着说不清,叫锦朱瞪了眼。“罢了,眼下也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我身上没有带止血的伤药,得尽快带他下山处理伤口。”沈令徽随手撕了截干净的布料替他扎紧伤口,扶起裴寂。这样大的出血量,拖久了必有生命危险。“离我远些。”沈令徽忽地被推了一把,裴寂强撑着起身朝澜沧走去,眸光冷厉,“谁准你找她的?”澜沧赶紧接住身形摇晃的裴寂,“沈大夫只是刚好路过此地,而且大人您伤口必须要尽快处理,不然……”“吵死了。”裴寂靠着澜沧,低声喝道,“我还死不了,带我回府。”他眼下不宜和任何人扯上瓜葛。看着两个人一脚深一脚浅艰难地循着山路往下走,锦朱下意识看向沈令徽,“姑娘可要帮他们一把?”沈令徽只是垂眸瞥了眼少了截的袖子,平淡道:“不必了,我们也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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