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楂酸甜,裹上一层糖衣,混着芝麻的香气,咬一口,就让人流连忘返。香叶馋这一口,许久了。“那就买两根吧。”崔娇月见她口水都要流出来了,自然答应了。李掌柜将崔娇月吩咐的事情一一记下,这些打包好的东西,晚些自有人送去宋府。茶坊门口,卖糖芦葫的老婆婆吃着茶,优哉游哉地陪着小孙女说笑,香叶递了六枚铜钱过去,“婆婆,要两根糖葫芦。”“好勒。”有客人来,老婆婆笑得皱纹都挤成一堆,眉眼眯成了一条缝。崔娇月跟在旁边站着,见那小女孩儿实在可爱,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她的小脸蛋。这世间并非十全十美,但总有些人,能过得自在。知足常乐,是种福气。正如香叶一样,一根糖葫芦就觉得万分幸福了。崔娇月咬了一口,或许是未到时节的原因,入口的山楂更为酸涩了一些。“等以后出了宋府,我要每天都买一根糖葫芦吃!”香叶想得美好,她也盼着早日随着自家姑娘出府呢!然而,刚回到宋府门口,竟是一点儿喜色都未有。大门紧闭,崔娇月只看了一眼,就觉得不对劲。“香叶,从后门进吧。”按理说,宋轻舟中了举,四夫人定是会在门口大张旗鼓,散些赏银出去,便是为了与大夫人拼一口气,她亦是要热闹一场不可!但如今满府都鸦雀无声,让崔娇月不由心头烦闷。“怎么了?”从后门,往前厅去,崔娇月一眼就瞧见了跪在地上的宋轻舟,发冠凌乱,像是被人打了。崔娇月连忙跑上前,跪在了宋轻舟的身旁,望了一眼坐在前头的大夫人和四夫人,问道:“姨母,这是怎么了?”四夫人面露愁容,奈何她还没说话,就被大夫人截胡道:“哼!怎么了?老夫人昨夜病倒了,如今大夫还在救治,你们就敢在外头发红筹庆贺了?”“老夫人病了?”崔娇月吃了一惊,宋老夫人身子一向强健,多年来鲜少寻个大夫,虽有些咳疾,但并不碍事啊。“大夫人,今日轻舟中举,并不知老夫人病了。若是早些知道,定不敢喧闹生事。”四夫人亦是担忧宋老夫人的病情,但今日原本是宋轻舟与他们四房大喜的日子,谁承想突然闹出了这般事情,她只觉得是大夫人斤斤计较,借着由头,打压四房。“昨夜府中未曾有人禀告,我们是真不知晓。大嫂你也是,你既早知道了,怎不早些告诉我?”四夫人将事情怪到了大夫人头上,叹气道,“轻舟这到底是中了举,老夫人知晓了,也定是开心的。”“大嫂啊,你这光冲着轻舟发脾气,到底是替老夫人出气,还是替你那不争气的儿子出气呢?”四夫人的话,句句戳中了大夫人的心肺。大夫人目露凶光,眼瞧着就要与四夫人吵起来。“够了!如今祖母病重,你们还在吵什么?”宋长霖是突然得了消息,连官服都没来得及脱,就直奔回府中。吵吵闹闹的前厅,瞬间静了声。宋长霖从崔娇月的身旁走过,沾了泥土的官靴子在石砖地上,留下了点点泥印。崔娇月低着头,往宋轻舟的方向靠了靠,与旁人看来,两人颇为亲密。大夫人脸上的气愤,立刻消了下去,扯着一张笑脸,起身道:“长霖,你回来就好。虽说六郎他中了举,但如今老夫人还病着,怎能张灯结彩地庆贺呢?”宋长霖的视线从大夫人脸上略过,因着宋长岚的事情,他已多次拒了大夫人的请帖,今日来,只是为了祖母。“中举之事,无须太过庆贺。如今外头人人盯着宋家,低调行事为好。”宋长霖与四夫人对视了一眼,语气倒是缓和,“还望四伯母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