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冬时节,寒风凛冽,位处于北方草原地带的金漠国更是严寒刺骨。而就在金漠国可汗府中一间挂满了红绸的华贵房间内,身穿粉色襦衫裙的年轻丫鬟正急切的看向房屋门口处,焦灼不安的在房间内来回踱步:“公主,成亲的吉时马上就过了,金漠国王上现在还没过来迎亲,不会是知道我们是假……”“白芷,不要自己吓自己。”柔和婉转的女子声音从房间另一头响起,声音虽轻,却格外的沉静笃定。说话的年轻女子此时正端坐在挂着大红龙凤双喜字样式幔帐的喜床上,红色罗纱做的双层斗帐垂下遮住了女子面容,只能看到女子纤瘦而修长的白皙脖颈和晃动的珍珠面帘。女子抬眸镇定的看向白芷,再次低声强调道:“白芷,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我们再是担心害怕也无用。除了你我,以及护送公主来和亲的李大人之外,没有人再见过长宁公主的样貌,你不说,我不说,那就不会被发现我是假的公主,我们如果想活下去,就要把这台戏演下去。”白芷闻言慌忙点头,用手背擦拭了一下泛红的眼角,努力挤出笑脸:“木槿,你说得对,这里没有其他人见过公主,我们肯定会没事的。”苏木槿见长宁公主的贴身大丫鬟终于镇定下来,暗自松了口气。她确实不是真正的长宁公主,她只是景国长宁公主身边的一个普通丫鬟。半年前,金漠国挑起兵变,景国国君为了平息战乱,把母族势力最为薄弱的五公主送往草原和亲,哪知和亲路上公主突然跑路,负责护送公主的礼部李大人吓得心肝俱颤,这事关两国盟约的和亲如果砸在他手里,引起两国战乱,那他就是全族乃至全宗的罪人,万死不能辞其咎了!金漠国的接亲军队眼看就要到了,李大人思前想后,就把年龄和体型跟长宁公主相仿的苏木槿硬塞进公主的轿内冒充公主一路送到了金漠国。苏木槿当然是一万个不愿意,可是她深知在这封建王朝她没有一点点反抗的权利,如果想活下去,就只能咬着牙接受这无常的命运,因为她的身体内住着的灵魂并不是一个古代十五岁的无知少女,而是一个二十一世纪的,已经二十八岁的苦逼打工人!苏木槿越想越郁闷,她刚想开口让白芷去看看中郎将赫连侍卫去哪里了,她还是有些担心李大人那边会出纰漏,想让比较沉稳的赫连侍卫帮忙看看情况。谁料,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却从雕花的窗子里看到外面有盛大的火光冲天而起,几乎照亮了整个黑夜,紧接着,马匹的嘶鸣声,妇人的哭喊声和士兵的呵斥声混作一团,交织成一首别样的乐章。苏木槿心下一惊,她再也顾不得许多,瞬间从喜床上站起身来,快步走到窗户处查看起外面的情况。白芷也跟着望向火光的方向,喃喃自语道:“那个方向,好像是可汗的帐篷,难道是迎亲的人来了?”白芷提前有了解过今夜大婚的整体流程,金漠国可汗和景国长宁公主的大婚仪式是在王宫外的大草原上举行。届时,公主需要先在喜房内等候,可汗会带着金漠国王室人员前来喜房迎亲,她就需要把提前准备好的袍靴献给可汗,帮助可汗换装,在此阶段可汗带来的人员要唱盛装赞、祝箭歌、赞马歌等贺喜歌曲。这就是大婚的第一步流程-迎亲。可是,现在迎亲的时间早已过去,她还没看到可汗,根本没有机会献上公主亲手绣制的袍靴,可汗也没来得及换装,怎么这些唱贺歌的人就来了?苏木槿眼睫微微一颤,尚且稚嫩的清秀面容上闪过一丝忧虑:“那不是迎亲的人,外面恐怕出事了……”她的话语刚落,空气中弥漫起了一股紧张而凝重的气息。果不其然,还没多久,喜房外就响起了粗暴的敲门声:“开门!赶紧把门打开!”那声音如同雷鸣,震得人心慌意乱。白芷也意识到了情况不对,但她们身在异国无能无力,只能脸色惨白,脚步颤颤的前去开了门,门外,一群穿着异族服饰的高壮男子赫然在目,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警惕和敌意。为首男子看起来不过双十之龄,他身穿厚重的棕熊皮毛制成的皮裘披风,腰间挎着一把血迹斑斑的弯刀,面容轮廓分明,一双深邃的眸子里满是怒气和掩饰不住的杀意!“景国人果然都是骗子,我早就警告过我父王不要相信你们!而现在,你们竟然在大婚之夜刺杀我父王!”领头男子愤怒地斥责道,随即猛地抽出腰间的弯刀,毫不迟疑地朝站在门口的白芷挥砍而去!白芷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吓得魂飞魄散,一时之间竟然无法言语,呆立在原地,无法动弹。眼看着那滴血的弯刀即将割破她的肌肤!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苏木槿眼疾手快地挡在了白芷身前:“慢着!”虽然声音有些颤抖,但苏木槿依然吐字清晰地厉声说道:“本宫是景国的长宁公主,此次来是为了两国盟约前来与贵国的可汗结亲,你不能无凭无据就杀了本宫的贴身婢女!”领头男子的弯刀在距离苏木槿鼻尖仅一公分的地方戛然而止,他的语气中充满了暴躁与怒火:“还要什么证据?!除了你们还有谁会想杀害我父王!”苏木槿深吸一口气,尽量保持冷静:“两国交好,互信为先,若无确凿证据,便如此行事,岂非让两国盟约成为一纸空文?”领头男子愣了一下,眼中闪烁着犹豫之色,苏木槿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瞬间的迟疑,她立刻抓住机会,进一步追问:“请问王子,可汗究竟是何时何地遭遇不幸的?”“半刻钟之前,在我父王自己的帐篷内。”身穿风冠霞披的苏木槿轻笑一声:“王子,我从天色尚亮之时就一直和我的贴身婢女在喜房内等着可汗来迎亲,房外的喜婆和侍卫应该都能证明我们根本没有踏出这里一步,况且,我们身为女子,手无缚鸡之力,又怎能穿越重重侍卫的防线,前往远离此地的可汗帐篷行刺呢?”金漠王子听罢,心中的怀疑并未完全消散,他将手中滴血的弯刀紧贴在苏木槿白皙的脖颈之上,眼神中透出狠厉:“你以为我会轻易相信吗?我当然明白,你或许不会亲自动手,但可以指使手下实施谋杀!别妄图用花言巧语蒙混过关,让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