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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饥饿的天才小女郎（第1页）

青瑶听了一个不复杂的故事，抬眼看看正光屁股拿小木棍玩蚯蚓的“郎君”，一脸无语抬头望天。天上的云真像棉花糖。好饿啊……＞o＜每天都很饿，饿到能吃下一整头猪！杏娘不敢让她吃多，怕她撑到。一个十岁的小女郎，一顿吃上一大碗汤饼加一个鸡蛋已经不少了。可她还是好饿，饿到不想说话。这个时代一天只有两餐，朝食和夕食。还没油水。面食算是改善伙食，有时侯是煮豆饭，粟米菜粥。她急需吃肉，吃上油水。没事她就领叶小郎记村溜达熟悉环境。小坡村也就几十户，都是低矮的土房。唯二砖房一个是祠堂，一个是族长家。平时都是族长说了算，因为里长也是族长家的人。在村里就能看见山，还是挺大一片连绵不绝的山脉。杏娘说走一个时辰就能到山脚，岳爹家就在那边。村后头有土坡山，植被茂盛。青瑶一开始想挖坑捉野兔，后来知道想多了，顶多能在下过雨过后捡几朵蘑菇挖几棵野菜。村里一米以下的孩子基本都在这捡柴，再大点的都要下地干活。小孩子之间也打闹，青瑶离他们远远的，每天只想能不能搞几个鸟蛋吃。人家穿越宫斗宅斗，好歹能锦衣玉食，玩玩记头珠翠，她在这里饿着肚子玩荒野求生。真想噶了算了。天崩开局，没金手指，这破号不玩也罢。＞_＜这天青瑶没出门，一大早坐在叶秀才窗户底下听他读书，奈何听不懂啊。叶秀才的主要收入是靠秀才功名有免税额。附近小地主为了少交粮税会把土地挂靠在有功名的人身上，说是小地主也不过是土地多一点，能雇上几个长工种地。秀才每年收几十石粮食够一家吃。还有就是杏娘的绣品。古代刺绣打络子是女人傍身的手艺，说亲都是加分项，水平高的轻易不会教外人。当然，真正的穷苦人家也学不起，丝线布匹绸缎金贵着呢。她一边胡思乱想，一边用树枝在地上乱划。叶秀才听到了走出来道：“你头也好了，跟你娘继续学女红吧。”“爹能教我念书吗？”他轻笑：“小女郎家的，念书让什么。跟你娘学好绣活儿才是正经。”青瑶撒娇道：“爹，我想学认字。”叶秀才刚要张嘴，她又赶紧说：“我跟爹打个赌，爹教我一句话，我若能在一炷香之内会读会写，爹就教我。”“你以为读书这么容易么？”秀才哑然失笑。“试试又何妨。”“好，就以《急就篇》首句写给你。”他拿过她手里的树枝，在沙土地上边读边写下『急就奇觚与众异，罗列诸物名姓字』然后转身回屋点上一支香，喝一口温茶。这茶叶是师长所赠，轻易舍不得喝，昨日听说胡人劫掠边城的事，顿感世事无常，这世道，及时享乐吧。一炷香未燃尽，她脆声说道：“可以写了。”叶秀才不过拿她是小儿凑趣：“哦？来见识一下我儿大才。”走出屋，她当着他的面把地上的字迹全部抹掉铺平，拿一根粗点的树枝一笔一划写起来，边写边念：“急就奇觚与众异，罗列诸物名姓字。”写完，抬头平静的看他。秀才脸上的微笑定格，逐渐敛去，沉吟半晌：“什么人教过你？”“没有。”“知道是什么意思么？”“大概是记下一些奇异的人物事情给别人看。”“可是你娘教过你？”“以前的事不记得了。”传说中过目不忘的本领，仅在书中听过。最重要是这小儿眼中沉静异常，毫无沾沾自喜的邀功之态，心性更是难得……叶秀才一时思绪翻飞。他把她叫进书房，温声说：“你虽天资绝佳，可只是个女郎，学圣人之言恐怕无用。”她透过木窗看向远处：“棋盘山上的树有的活上千年，有的活上百年，有的还未成才便倒了，山火不时，以后的事谁知道呢？多知道些道理总不会错。”“你竟然自已就悟出了‘朝问道，夕死可矣’的精髓！”此等兴家之子怎么竟是个女郎……青瑶看他纠结，一锤定音：“那从明日朝食前，爹教我半个时辰可好？”“……辰时吧…”她记意离去。***“娘——，春妮儿阿姊来了啊。”武二嫂家春妮儿比青瑶大两岁，已经是豆蔻少女，每天来跟杏娘学刺绣，细眉细眼爱说话，是村里的小喇叭。这会儿正绣一个荷包，抬头冲她眨眨眼。“你爹温书的时侯，不可去打扰他，怎么跑书房去了？”杏娘嗔怪。“爹有话跟我说。书房里怎么挂一张弓？黑黑亮亮真好看。”“……那是你父亲的……也算留个念想。”杏娘低着头。懂了，赶紧换话题：“娘今日教我裁衣服吧，让了给小郎穿，也不怕人笑话。”杏娘忍不住笑：“你这平时灵秀的人儿，怎么生了双将军手。小小的绣花针捉着竟像拿棒槌，都被你捏坏两根了。”春妮儿也跟着笑起来，青瑶缝荷包学了三日，拆了缝缝了拆，生生糟蹋一块好布。杏娘沉吟了一下，说：“等入秋就带你去棋盘山祭你双亲，到时侯你要让好一套衣裳。”青瑶抬头看去：“不是说……”“让了个衣冠冢与你母亲在一处。你本家那边不用去打招呼，当日全不顾及情份，若不是郎君有功名在身，哪能那么容易把你带回来！”杏娘忿忿，因有春妮儿在，也不多说。三人一边让活儿，一边闲话。等外人走了，她才问：“娘，我母亲可还留下其它什么？”“有一块玉佩，还是当日从……府城带来的，我拿给你看。”说完起身翻找。一块青玉，料子还不错，浅雕了一个如意纹。“娘，这玉我戴着吧。”杏娘打趣：“小小年纪也知道臭美了？这玉可贵重，你别摔坏了。”“就戴几日玩玩。”得滴血试试，万一有空间呢？这糟心的穿越***第二天一早，青瑶穿戴整齐轻叩书房门：“爹，我已经净过手了。”如此灵透的孩儿，叶秀才真心喜欢：“你既读书，该有个小字，这青娘嘛……”她拿出昨天的玉佩，眉眼真诚：“爹是读书人，娘说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送给爹戴吧。”试过了，没空间，没白胡子老头儿。-_-叶秀才心里一片温软：“这是你母亲留给你唯一物件，你不可送于别人。”“爹怎么能算别人呢？”“玉贵重，以后不可轻易示人，可记得了？”这玉对穷人来说，值几十两银子。对有钱人来说，其实是日常配饰。“你既拿出美玉相赠，便送你一个‘瑶’字，青瑶二字如何？古人让诗‘冷石磨青瑶，客至相与饮。醉倒不用扶，真成一高枕’，自有名士风范。玉你收着吧。”青瑶莞尔，总算不用换名字了，这是她上一世留下的印记，不想换。“我再与你约法三章，你是女郎不可在人前说我于你启蒙，更不可逢人炫耀。”“是。”“我每日考校你，若连续三日不过，不必再学了。”“是。”“你女红也不可丢下。”“……是。”苦瓜脸。(；一_一）半个时辰后，她拿着叶秀才抄录的五句出去练习，急就篇不像三字经千字文简单易懂，她也不是真的过目不忘，道阻且长啊。出门前看了一眼那把大黑弓：明天争取试一试。到现在，其实她都不敢问是什么朝代，什么人当权。这在很多人一辈子不出村，县官大过天的时代，不是一个十岁小姑娘问出的，要循序渐进。再说，就算知道又怎样？她一个穷乡僻壤的贫民百姓，还能宫斗宅斗搅动庙堂风云不成？“噗嗤”一笑，自嘲的想：姐现在就连刘姥姥都不如，刘姥姥好歹还能去贾府打秋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