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盈在眼眶的泪水就滑下来了,满腹的委屈翻涌着。被陆识则牵着手,一路带到停车场上车。她还抽抽噎噎,陆识则没立刻开车,抽了纸巾递给她,“是你爸打的?”舒悦接过纸巾擦眼泪,点了点头,“他看我和陆言越没戏了,就觉得我没用。”她脑子很空,从和舒何平吵架到现在,其实一直有点儿思维迟缓,现在她才意识到一个问题:以后要怎么办。她长这么大,还没有和父母发生过这么大的正面冲突,就连青春期最叛逆的时候,她都是逆来顺受的。两个人都在前排坐,还没有系安全带,陆识则侧过身,忽然从她手中拿过纸巾,擦她眼角,“好了,别哭了,最近每次我见你,你眼睛总是肿的。”男人的语气低沉温柔,动作也轻,缓缓拭去她眼角泪滴,指腹又碰到她红肿的脸颊,垂下的眼睫掩了眸底不易觉察的疼惜。舒悦呆呆看着他,恍惚中想,被人重视,会不会就是这种感觉?心口好像被什么充盈着,又很温暖,这感觉对她来说堪称陌生。情不自禁地,她轻轻歪了下头,将脸颊贴进他掌心里。车厢内灯是暖色调,橙黄的温柔光晕静静地笼罩着两人。舒悦这个细微的动作,让陆识则一时间就连呼吸都轻了几分。和他不同,她这人很被动,又顾忌很多,如果他们之间隔着一百步,他知道他至少得走一百零一步——她会退。但就这一个瞬间,他感受着掌心的温度,和那软嫩触感,心快要融化,那一点点微末的不平衡,也被尽数抚慰。他倾身,慢慢靠近她,低下头,前额同她额头相触。就在此时,舒悦抬头:“啊……”她赶紧偏过脸,“阿嚏!”很煞风景地,她打了个喷嚏。陆识则:“……”舒悦:“……”她也不想,但是喷嚏是憋不住的啊。她脸颊发烫,很不好意思,缩了缩脖子,身子往后退。陆识则往她身上扫,“你就这样出来了?”舒悦将毛衣裹紧了一点,“没来得及拿外套。”暧昧的气氛消散,陆识则将车内温度调高了一点,系好安全带挂了档。车子从商场停车场驶出,汇入马路上的车流中,舒悦想起一件事,“我们去哪里?”陆识则:“酒店。”舒悦迟疑了下:“你住的那家吗?”“明知故问。”舒悦偷偷瞄一眼男人的侧颜,手将安全带抓得有点皱。陆识则住的那间套房,她已经去过好几次了,其中两次还留宿了,按理说这时候不该矫情。但,现在毕竟是有点不一样了。以前她心无旁骛,只当他是个可靠的朋友,但现在,他都吻过她了……“怎么,”陆识则抽着空瞥她一眼,“怕我?”舒悦咬唇,声音很小:“没有。”“放心,你不招我,我不碰你。”舒悦慌忙扭头,视线投向车窗外,根本不敢接这话。回到酒店套房,舒悦喷嚏连连。陆识则打电话给酒店前台,要了红糖姜茶,还有一个水煮蛋。舒悦听见了,越发窘迫,站在客厅中间,说:“给你添麻烦了。”陆识则坐在沙发上,看她站老远,就知道她有所防备。果然,她在思路清晰的时候,是很难接近的。他也没同她计较,等服务生送到东西,她喝红糖姜茶,他剥了水煮蛋,往她红肿的脸颊上按。“我自己……”舒悦想躲,没躲开,他按住她肩膀,“喝你的茶。”说完,他细心而轻柔地用蛋在她受伤的脸颊上轻滚。没几分钟,舒悦的耳根乃至脖颈,都微妙地热了起来。陆识则垂眸,盯着她修长的脖颈,她皮肤白皙,绯红格外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