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一只手松开舒悦的手臂,拿着滑雪杖,在地面上蹭了蹭,“我先学着用滑雪杖走路。”舒悦就这样,带着陈婧,以龟速往前挪。走着走着,陈婧停了下来,大喘气:“紧张得我都出汗了。”舒悦没说话。陈婧摘掉护目镜,看向她,“小悦子,你不高兴吗?”舒悦:“没有。”“我觉得你不高兴,”陈婧的目光带上些审视的意味,“是不是因为言越刚刚在餐厅说的那些话?”舒悦沉默下来。她敏感地觉察,陈婧的态度和陆言越在的时候截然不同,她并不想再同陈婧聊下去,但现在两人站的这个位置,陈婧身后就是一个滑坡,她也不能甩开陈婧。陈婧笑了笑,“其实你没必要太在意那些话,言越对你怎么样,你心底有数,他对朋友太好了,好得让我羡慕,那次你晚上跑酒吧不接他电话,他找你一夜……”舒悦觉得这话意味深长,她忍不住蹙眉。陈婧忽然问她:“你知道言越对我来说有多重要吗?”她不解地看着陈婧。“我本来活成了行尸走肉,但是他让我重生了,”陈婧眼神灼热,近乎痴狂,“所以,我不能失去他,我必须和他永远在一起。”舒悦刚想开口,就听见陈婧又说了一句:“你别怪我。”她还没反应过来,陈婧就忽然松手。舒悦彻底懵掉了。她根本没有抓住过陈婧,一直都是陈婧牢牢地抓着她的手臂,她只是配合,现在陈婧放手,她手臂上的重力瞬间消失。眼前的一切像是慢动作,又很混乱——陈婧的身体迅速往后滑去,她身后是下行的滑坡,她松开了滑雪杖,滑雪板在雪地上打滑,很快,她彻底失去平衡,摔倒在雪地里。又因为惯性,身体翻滚几圈,最后重重地撞在旁边的一棵杉树上。四周有人惊叫,有反应快的已经凑过去查看陈婧的情况。而舒悦呆怔地望着远处倒在地上的陈婧,仿佛不明白发生了什么。陆言越接到电话赶回来时,几个滑雪场的工作人员正用担架抬陈婧出去。舒悦也已经摘掉滑雪板,跟着往出走。陆言越以最快速度摘了滑雪板,赶紧跑着跟上去,先看陈婧。陈婧人很清醒,躺在担架上面色惨白,泪水涟涟,右手抱着自己左手手腕,看到陆言越,先委屈地喊了一声:“言越……我好疼。”“没事,这边有医疗中心,我们让医生先看看。”陆言越安抚着她,“撞到哪里了?”“我的胳膊,还有背,都好疼……”陈婧呜咽一声,额角冷汗涔涔,“我感觉我骨头要断了……”担架上了景区的车,陆言越也坐上去,拉住陈婧的右手,满眼心疼,“没事的,我们很快就到了……你忍一下下。”他的语气仿佛在哄小孩,另一只手摸了摸陈婧的额头。车上空间有限,舒悦眼看是没地方坐了。不过,也没人问她,没人理会她,所有人都绕着陈婧转,包括陆言越,他甚至没有给她一个眼神。车子朝着医疗中心驶去,舒悦站在原地,她这会儿脑子里还是一片混沌,耳边回响着陈婧最后的话,但却无法分析和思考。她没有经历过这种事,以前遇到的人,无论对她好坏,至少态度明明白白,陈婧却不一样。医疗中心确实不远,就在酒店对面,舒悦最终是步行走过去的。医生给陈婧拍片,做了检查,得出的结论是,肱骨骨裂,轻微移位,左肩胛骨受到撞击,虽然没有骨裂,但是背部大面积瘀血,有很大感染风险,此外还有一些刮擦外伤,幸而没有伤到内脏器官。这种情况需要手法复位,舒悦刚要进治疗室的门,已经听见里面传来陈婧凄厉的惨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