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二爷今日休沐,正在后院刨土养花,“不用,何况这些都是大哥大嫂在操持。”许氏见他无所谓的态度,心里着急,“夫君,要我说,之前任命下来之前就该走走关系,你也说不用,结果呢?你原本是通判,调回京却只做了个知县,大哥还说知县挺好的,哪好了?”裴二爷刨土的手顿了顿,抬头朝许氏温声道:“夫人,京县知县可不一样。”许氏重重呼出一口气,轻步踩上泥土,给裴二爷擦擦手,“自是不一样的,京城是什么地方,一铲子下去都能刨出三个达官贵人,这知县要是当得好了,不知要得罪多少人去,你又不是圆滑的性子,所以我想着能不能让大哥帮帮忙,或者我们送送礼,明年想法子换个闲差也比知县好啊。”裴二爷捂住许氏的手,温声道:“此事我再同大哥商量商量,夫人切莫太过焦急,伤了身子可就不好了。”许氏点头,放轻声音,“我知道,我从吏部尚书夫人那儿探了探口风,明年六部还是有职位空缺的,我想着与她多联络,说不准也能帮你一些。”“吏部尚书?”裴二爷微微蹙眉,“那是瑾儿的上峰,你怎么会与尚书夫人来往?”许氏扯出一个温柔的笑容,“打了几场叶子牌,我想着与她交好也没有坏处。”裴二爷忍不住想多了些,“吏部尚书虽是瑾儿上峰,但与咱家一直保持着不远不近的关系,你与夫人们聚会可以,但还是少向她们打听官场上的事,就怕人家误会。”“我知道了。”许氏嘴角的弧度淡了些,垂着眸,心里也纠结颇多。若是大哥大嫂愿意帮忙,夫君也不会只是个正六品的京县县令,官小却得罪人,偏偏夫君自己并不在意,一回家就扑在花花草草上。许氏以前也无所谓他当多大的官,觉得养花养草也是个不错的爱好,但现在不同了,现在要考虑女儿的婚嫁。宝珠的举止虽比之前略好些,但多年养成的习惯与性格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改变的,又不愿迁就只想着嫁高门,即便仗着国公府的威名嫁个不错的人家,可是以后呢?二房迟早是要与国公府分家的,届时宝珠没了国公府千金这层虚名,他们二房自己站不起来,如何给宝珠撑腰呢?大嫂本来就不喜欢宝珠,许氏能感觉出来,以后分了家,再叫他们给宝珠撑腰很难。再想想世子裴云瑾,年纪轻轻官居四品,有个当国公的爹、高门出身的娘、掌管京机卫的侯爵舅舅,大晋唯一一个王爷还是他的姨丈,陛下也对他颇为信重,将来一定是平步青云,而他官做的越高,二房反而更难往上走了,毕竟树大招风,这叫许氏如何不心急呢?自己出身不高,无法给夫君带来助力,连嫡亲的大伯哥也没有帮扶,许氏这才想着要送礼套些关系。可是夫君不愿意,她也只好先作罢。但心中的小火苗一旦升起,就没那么容易熄灭。*晋元二十一年,年末的最后一天,不论是京城还是金陵,挨家挨户张灯结彩,大清早,街头巷尾的孩子们就扎起了高辫,发绳都是统一正红色的。烟囱早早地开始出烟,各家冒出的烟火香气窜在一起,刚吃完午膳的人直接饿了,大人们将孩子喊回家,让孩子看看对联贴得正不正。而大宅子的门普遍是偏高的,需要爬梯子贴春联。小厮们守在一旁护着梯子,任由小主人和客人亲自贴。门两旁两个长梯,一边站着微生络,一边站着虞绍。“左一点。”虞绵绵眯着眼指挥。“上一点。”齐行舟站得远些,对比着两边的高度,客观道。“哥哥再往下一点。”微生蓓仰着头,脖子发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