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正国将陆识则叫到了无人的楼梯间,这才说:“识则,我知道言越过去做了些对不起你的事,但现在……他弄成这样,你毕竟是他哥哥,我以前也没指望你们像正常的兄弟一样相处,可也不能真做仇人吧?”陆识则微微蹙眉,却一言不发。“我年龄摆在这,不可能一直在执行总监这个位置上不下来,未来是属于你们年轻人的,你是我的儿子,在公司里又很出色,将来你很有可能成为陆氏高层重要的一员,”梁正国语重心长,“我不指望你照顾你弟弟,但至少要做到相安无事,以后说不定你们还要一起管理陆氏,你明白吗?”陆识则没想到,梁正国居然开始给他画饼了。还用这个饼,来告诫他要和陆言越处好关系。他垂下眼,眸底的不屑被掩盖,他道:“这话你应该去和他说。”“我的意思是,”梁正国叹口气,“有时候,你让着点他。”陆识则唇线紧抿,只觉得嘲讽。呵,让。还要让。他让了多少年了。他语气不卑不亢:“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梁正国也是没脾气了,两个儿子,一个比一个气人。怀柔没用,他冷了脸,“舒悦这次伤到言越,这件事他妈妈不会就这么算了,她那么疼言越……你们坚持不低头,我断不了这官司,他妈妈以后要怎么做,我也不管了。”陆识则心底有个声音:我也没指望你管。梁正国以前就没管过他,现在却摆出父亲的架子给他上课,这副道貌岸然的模样,令人反胃。他道:“我知道了。”梁正国气得摆摆手,“你走吧。”陆识则这孩子油盐不进,性子也闷,确实不招人喜欢,他这两个儿子,真是让他充满挫败感。陆识则下楼去找舒悦。舒悦在医院前院的花坛边等他,她今天穿橙黄色的棉衣,他发现她很喜欢这种暖色,且他也理解了她为什么会喜欢。因为看着真的很温暖。尤其是,她站在那里对他微笑,乖巧地等着他。冬日里的花坛是枯萎破败的,但她是鲜活的。刚刚和梁正国谈话时糟透了的心情,就因为她这个笑而转变。这种感觉很奇妙,心也好像变得轻盈许多。他走过去,牵起她的手。两人一起往停车场走,舒悦窥他神色,问:“梁叔叔说什么了?”“没什么。”舒悦愣了愣。她等待的时候其实一直惴惴不安,觉得自己大概能猜到梁正国说什么,她那一推将陆言越推成这样……梁正国对她意见一定很大,会不会怂恿陆识则和她分开?梁正国和陆识则之间的父子关系并不好,这点舒悦很清楚。但,如今陆识则在陆氏,还有自己的目的,这种情况下,万一梁正国真的看她不顺眼,想要将她从陆识则身边赶走,陆识则会如何选择呢?她发觉,自己还是会忐忑,因为他什么也不说。也是到了这一刻,她才终于理解他之前的感受,原来担忧自己不能被对方坚定地选择,是这么磨人的一件事。她当初不告而别,去和陆言越订婚,抛下他……也难怪,他会以为他是备胎。回去的路上,乃至接下来的大半天,她都被非常复杂的情绪笼罩着,后悔有,内疚有,因此就更担心,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不知道是不是情绪影响到身体,到了晚上,舒悦觉得小腹坠胀,很不舒服。今天是经期第二天,她早早在次卧床上躺下,整个人精神萎靡。陆识则洗过澡,来到次卧,在床边坐下,发觉她脸色很难看,问她:“不舒服?”舒悦如实答:“肚子不太舒服。”陆识则:“疼吗?”“不疼,就是涨……”她说:“没事,应该明天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