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混乱中,舒悦呆呆愣愣地坐在那里,安静地看着这一切。周遭闹哄哄的,她脑中混沌,仿佛塞进很多东西,又好像一片白茫茫。她想哭,但眼眶干涸。她拿着手机,低头又给陆言越打了一通电话,仍是占线,他或许还在和陈婧通话,他是不是已经彻底忘了她这个人?过了一阵,她从沙发上站起身,往化妆室外面走。所有人都在忙,没人注意她,她走到楼道里,却不知道要去哪里,本想从酒店出去,但刚刚走过拐角,就望见富丽堂皇的宴会厅,那里全都是人。她面色煞白,脚步顿了顿,转身,顺着走廊最后来到电梯间。她快要喘不过气了,她想要出去透口气,按下电梯键,她直接去了顶层。从电梯出来,又上台阶,她终于推开了天台的门。这里安静多了,但也好冷。舒悦没有穿外套,光裸的肩背被寒风一吹,身体忍不住发抖。但她不想回去,她没办法回去,她想藏起来,想从这个世界消失,她害怕见到任何人。那些人只会指责她,将所有错误归咎在她身上,他们甚至都不会听她说话。她明明已经很努力了,但到头来,换来的还是这样的结局,陆言越就这样跑了,而她像个被抛下的弃妇,等着承受众人的指摘。她不敢想象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她还能在北城呆得下去吗?思绪浮浮沉沉,不知何时,她已经走到了天台边。不如跳下去吧,结束这一切,她就不用再恐惧了,别人的指责也好,奚落也好,她都听不见了……她拎着裙摆,视线忽然就变得朦胧,她想起了一个人。哪怕到了绝境,想要草率地一了百了,却也还想要再见一面的那个人。就在这时,冷风里传来仿佛幻觉一般的男声:“喂。”哪怕只是个单音节,这声音也已经无比熟悉,舒悦背脊僵了下,缓慢地扭头循声望去。陆识则今天穿着也很正式,西装革履,只是,领带结松松垮垮,衬衣领口开了两颗扣子,嘴里咬着一支烟,整个人看起来有几分鲜见的落拓和散漫。那双夜一样暗沉的眼眸,正静静注视着她。冷风吹过,舒悦仿佛从一个噩梦里被惊醒,她睁大双眼,定定地看着面前的男人。胸臆里,数不清的委屈在翻涌,她的脚下意识往前一步,想要扑进他怀里,又生生忍住。陆识则无声地打量她,今天的她,堪称惊艳,只是这样的美人现在衣着单薄,在天台的寒风里发着抖,眼神里都是绝望。他咬着烟蒂,原本插在裤袋的手忍不住一动,想要脱下自己身上的外套,但又停住了,转而将烟拿下,淡声问她:“发生什么事?”舒悦嗓音干涩:“陆言越……可能和陈婧一起私奔了。”她没有隐瞒,也瞒不住,他很快就会知道的,或许他会在心底嘲讽她的选择,她混乱地想着,他会和那些宾客一样,将她当成小丑看待吗?陆识则面无表情,眸色沉沉,“所以你来这里,是觉得跳楼可以解决问题?”舒悦被戳中心思,眼神闪烁,低头别开脸。沉默蔓延,她快要被冻僵,忍不住瑟缩,手臂抱住自己。陆识则薄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却没发出声音,他咬住烟,最终还是将身上的外套脱下,走过去,披在她身上。肩头一沉,带着男人体温和独特木质香的外套隔绝了冷风,舒悦鼻尖发涩,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你不会跳下去的。”低沉的男声在头顶响起。舒悦抬头看向他。“你不会甘心跳下去,”他注视着她双眼,语气笃定,“你没有那么弱。”时间仿佛停滞了一瞬,舒悦心口是莫名的情绪澎湃,像地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