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她脑中还是陆识则在黑暗里的身影。她觉得这辈子她再也忘不掉了,她从来不想伤害任何人,但唯独伤他最深。这一次,他不会再原谅她了,他会恨她的,她怎么可以那样说他。她想着,眼泪又涌了出来。她没有擦,没有压抑,在黑暗里想着他,哭出了声。撤了保镖之后,陆言越整个人都像是复活了,精神抖擞,第二天拿着婚庆公司发来的流程,来找舒悦。舒悦昨晚没睡好,整个人精神恹恹,眼睛还是肿着的。陆言越看到她,先吓了一跳,继而拧眉,“你又哭了?”舒悦将他让进房间里,随后回到床边坐下,顺着昨晚的借口随口道:“肚子疼,没多大事。”陆言越说:“我听我妈说了,可你日子我记得也不是这几天啊……”舒悦拧眉看他,“你怎么什么都记!”陆言越脸色有点不自然,高中时舒悦有段时间确实有痛经的毛病,他甚至还帮她买过布洛芬,那时候就记住了。至于为什么记到现在,他自己也说不清,人在急于摆脱窘迫的时候,总会先发制人转移话题,他语气生硬:“我妈还说你昨晚上楼找我了,我就没见你,你躲清净躲到哪里去了?”舒悦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了。她肯定不能说自己在陆识则的房间里,“我本来要找你,上楼之后肚子不舒服,就靠着墙站了一阵,还是难受,就下楼了。”“难受你不会找我?”他没好气,“还不如以前,你以前还喊我帮忙买过药呢……”说话间,他走过来,从衣兜里拿出个盒子,递给她,“我也不知道你家有没有药,给你又买了一盒,你放着吧,以后总用得着。”舒悦看了一眼,是一盒布洛芬。她心底五味杂陈,不过还是给了他这个面子,伸手去接,“谢谢。”陆言越却没松手。舒悦有些疑惑地看着他。说要给她药,现在又不放手,两人手在药盒两端僵持着。“悦子,”他忽然出声,停了几秒,又唤她:“小悦子。”舒悦有些怔,陆言越已经有段日子没有这样叫过她了。陆言越窥着她脸色,语气软下来,“咱们……和好吧?”这段日子,他们之间经历了最严重的争吵,冷战……两个人之间,已经有了显而易见的隔阂。他很不适应,在他成长的过程里,舒悦占据的比重太大了,她好像一直在他身边,不会离开,会永远温柔包容他的一切。而现在,无论真假,她已经是他名义上的未婚妻,他们又被绑定在一起,无论出于理智还是情感,他都很想和她回到从前那种相处模式。舒悦顿了几秒,松开药盒,垂下眼睫,“是你在和我闹脾气,你觉得是我害得陈婧受伤,我解释过了,只是你不相信我。”现在他又来求和,她其实知道,对他这样的少爷来说,能主动低头,已经很不容易了,但她心底的那口郁气无处安放,她忘不了,在滑雪场,他赶她走的时候,一点情面不留。滑雪场的事情,是他们之间关系的一道分水岭,陆言越也清楚,但真相太难考究,他只想解决问题,说:“我当时说话太过分了,无论真相如何,陈婧自己也受伤了,这件事就让它过去行吗?”舒悦想,陆言越其实一点没变。他不在乎真相,不在乎她有没有被冤枉,或许因为另一边站着的,是他喜欢的姑娘。她还是觉得委屈,但也逐渐面对现实,他以后会是她名义上的未婚夫,她家公司还需要陆家照拂,最终,她点了点头,“好吧。”这是权衡之后的答案,她还是只能做那个逆来顺受的舒悦。陆言越将药重新给她,她接了过去,问他:“陈婧那边,你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