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雪在那头一惊一乍:“你没见陆言越昨晚什么样,疯子似的,冲我吼着问你去哪里了,他有病吧?”舒悦心想,确实有病,少爷病。她说:“不好意思啊,给你添麻烦了。”“哪里的话,”杨雪道:“你没事就好,不过陆言越我也是服了,他昨晚光在咱们宿舍楼下就站了两个多小时,说是等你回来,等不到他就说去找你,你不知道咱们宿舍其他人看到他那样,回来还说他深情呢。”舒悦愣了下。毕竟是北方的冬夜,在室外站两个小时……对于陆言越这个小少爷,这叫受难,她其实挺难想象的。但她又很想不通,陆言越对于普通异性朋友的这种关心,也是她没法理解的。下一科考试在明天,她和杨雪就押题的事情又聊了会儿,但一说到学习,她头更痛了。挂断电话之后,她懊恼地抓了抓头发。去酒吧这件事,倒也不能说多后悔,但这毕竟是考试周,她最近状态本来就不好,一场酒醉又影响了原定的复习计划。她做事喜欢有条理,将什么都安排得明明白白,但现在生活完全脱缰。陆识则不知道什么时候回了主卧,她起身先去洗手间洗漱,然后在镜子里看到头发散乱,衣衫也凌乱不堪的自己,衬衫胸口水迹明显,还有冲天的酒味儿。放纵一时爽,善后火葬场,她真是多一秒也忍受不了自己这个鬼样子,浑身难受,转身出去找陆识则,委婉地问他自己能不能洗个澡。陆识则刚点完早餐,放下手机,望向她,“随便你。”舒悦抠抠手指,“那个……能不能借我个衬衣什么的?我衬衫上都是酒……”陆识则打开卧室侧面的衣柜,手先碰到崭新的衬衣,但不过转瞬,他抬手去拿衣架,取出的是一件他时常穿的白衬衣。舒悦接过衬衣,转身往洗手间走,一边说:“谢谢,我完了给你买一件新的。”“没必要,”他语气淡淡,“洗干净还给我。”舒悦急着洗澡,也没多说,等站在花洒下,她才回味了下和他的对话。一件衬衣,从他身上到她身上,再回到他身上……怎么想都不太合适。刚刚太着急洗澡,她也没考虑过穿他的衣服妥不妥当,此刻才意识到自己的唐突。洗完澡,她有些迟疑,拿不准要不要还是穿自己那件脏兮兮酒气冲天的衬衫,可又实在嫌弃得不得了。浴室里水汽氤氲,她拿起陆识则的白衬衣。衣服看着很新,但她知道不是新的,她清楚地闻见了上面那种很独特的木质香,这气味有些凉薄,像他这个人。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将衣服贴近鼻尖,深深吸气,她还挺喜欢这个味道的。比她那件脏兮兮只有酒味儿的衬衫好多了。最后她一横心,穿吧,管他的,干净舒适要紧。等她吹干头发从浴室出去,服务生已经将早餐送来了。像上次一样,两人在餐厅相对而坐,这次的早餐是三明治和牛奶。舒悦面前除却牛奶,还有解酒的蜂蜜水,她选了蜂蜜水。这会儿舒悦终于有心思问陆识则:“昨晚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我手机平时都不关机的,还有我身上的酒……我被人泼了吗?”“你昨晚接了陆言越的电话,叫他不要管你,然后挂断电话关机,你很得意,说自己第一次甩脸挂他电话。”陆识则平淡陈述,帮她回忆昨晚她的壮举。舒悦先是惊了下。原来喝醉真的会断片,她根本不记得昨晚有接过陆言越的电话。继而她觉得爽,清醒的时候她向来克制,不会对陆言越直白地说那种话。但是听到最后,她表情讪讪。挂陆言越电话这事儿,实在不值得嘚瑟,多少有些丢脸,她默默咬了一口三明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