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哇。”夏清宁点点头。虽然不知道自己的感觉对不对,但只是让灯笼稍微挪挪过去,若是夜里真有人从洞里闯进来做些什么,也无所遁形。“那你乖乖在这坐着。”雪沁往外走去,在大家都不知道的情况下稍微挪了一下后院墙上的灯笼,稍稍照亮大洞上的干草,却不至于漏光太多。做完这些,琴娘正从厨房窗户里招手。“第一桶水好了,雪沁快带着妹妹一起来试试。”“琴姨,你先洗吧,我刚才还没来得及收拾东西,再等会水就要凉了。”雪沁还没回去整理东西呢,倒是先出来帮挪了灯笼。夏千帆便应下来:“这顺序倒是没错,家里的女眷先洗,男子汉在后头,水冷点也没事。”毕竟浴桶就一个,得轮流用呢。如此,琴娘也不推脱,她从夏千帆手里接过换洗的衣物,两人将浴桶装满了热水,夏千帆绕出去:“我就在门口,要热水就喊我,我给你拿。”“哪里就要那么多,你且盯着雪沁和清宁赶紧整理衣服。”“都听你的。”夏千帆无奈,自家娘子满心满意都是大大小小的孩子。琴娘褪去衣衫,踏入浴桶之中,热气氤氲,她只觉得浑身舒畅,小屋子只有一个蜡烛摆在远处的桌案上,些微的光亮带着几分朦胧的感觉,让她渐渐放松。里头黑,外面灯笼的亮便格外的明显。琴娘正喟叹京城的日子也蒸蒸日上,余光却瞥见窗户的缝隙外、大洞的干草里,隐约露出一只眼睛来……直勾勾地盯着她!“哗啦——”“千帆!”琴娘猛地攥住手边的衣服遮住肩头,惊得热水晃荡。夏千帆第一时间就冲了进来,瞬间看见了外头亮堂的地方赫然有一只眼睛,他砰的一声将窗户关上,又将抖抖索索的琴娘扶起来穿好衣裳,低声道:“我去看看,别声张。”此事对女子名节有损,还是让他先去看看贼人是谁!琴娘嘴唇打颤,点点头,往大屋子里跑去。夏千帆根本不提灯笼,免得打草惊蛇。后面小巷子也是个死胡同,连着另外一条街,要从洞口的地方跑出去,也就这么一条路!他倒是要看看,这胆大包天的贼人究竟是谁!路上无人,静悄悄。夏千帆满腔怒火正无处发泄,思虑着这条巷子是不是还有什么岔路,就瞥见角落里的有一道人影正抖抖索索着。肯定是他!夏千帆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一把将人抓出来:“还跑!”“哎哟喂!”李刚摔了个狗吃屎,手里的空酒坛子也摔了个粉碎,他跌坐在地上,略有震惊的看着夏千帆,“夏兄?这大晚上的你做什么找我?”“李刚?”夏千帆莫名奇妙。“正是我!合着夏兄都没认出我来,就把我折腾了一顿……这是干嘛呀,哎呀呀,真是浪费我最后一口美酒。”李刚低下头捡地上的酒坛子碎片,连连摇头。夏千帆环顾四周——这巷子没岔路,的确就这一条路。难道……“李刚,你刚才从哪里来的?”“我当然是从家里来的呀。”李刚抬起头看他,“王老头之前欠了我银子,几个月没追回怕我揍他,胆小的只找人传信过来,把钱藏在这里,让我来取,不跟我见面……钱我还没拿呢,你就冲过来把我扒拉了一顿!”说完,他又埋进屋檐下的货箱里,还真的掏出一串铜钱。王老头是个赌徒,欠了甜水巷手艺人不少的钱,总是拉不下面子进来,便总叫人帮自己送钱,生怕被打,夏千帆之前也是见过的。他揉了揉额角:“我真是一时把人想得太坏……”李刚爬起来:“咋地?你遇到啥事儿了,跟我说一声,我保证给你办成。”娘子洗澡被人偷看。这种事情说出去给别人听,这不是故意让琴娘难堪么。“家里像是进了贼,你有没有看见刚才有谁从这条路上过去?”“没呀,我喝了点酒在这掏了半天钱,脑子晕乎乎的,还是你把我扒拉清醒的。”李刚揉揉脑袋,茫然地看向四周,也没瞧出个什么。说话已经过了这么久的时间。只怕再追出巷子口,也找不到那贼人了。夏千帆左思右想,虽然不知道这贼人去了哪里,但家里都是妇孺,他随便敷衍了李刚几句就匆匆折返回去。他前脚刚走,后脚李刚就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脯,喃喃自语:“幸好我早做好逃跑的准备,真被发现的话……这死秀才还不得把我咬死,不过,琴娘可真白……”……琴娘在房间里狠狠打了个寒颤。她一想到刚才看见的那只眼睛,心里就后怕。过了一会儿,夏千帆终于回来,还先跟孩子们说今晚烧的水就用来煮点卤煮,当做明日酒楼赠送的小菜,应应急。可琴娘却知道,夏千帆是怕孩子们去洗澡,又遇到那个人。孩子们年岁也不小,多多少少能猜到是出了什么事情,但几人都不是刁难爹娘的性子,前前后后的帮忙切肉切菜,帮着做卤煮。夏千帆这才有时间回到房里安慰琴娘,琴娘总算冷静下来,良久才摁住他的手腕:“让孩子们担心也不好,明个儿,咱们还是好好洗个热水澡。”“洗澡自然是可以的,但这次就不在那新屋子里了,不安全。”夏千帆皱着眉头,直到琴娘怕的发抖,也不想让孩子知道是有人偷窥!“那就到屋子里来洗。”琴娘小脸惨白的看他。夏千帆郑重的点点头,抱着琴娘,喃喃:“今天幸好是清宁和雪沁商量着,将灯笼挪了位置,不然……也不知道我们能不能发现那只眼睛。”“两个姑娘,都是咱们家的小福宝。”“是呀。”夫妻俩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夏千帆许久才将琴娘哄睡,半夜继续去弄卤煮,又好好安慰了孩子们一番,保证明日会让他们洗个热水澡,这才作罢。夏清宁躺在床上,心神不宁的捏住雪沁的衣袖。“洗澡,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