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清叙搂着周婉躺在床上休息。周婉听说了盛宁致撞柱以证清白的事,她真没想到盛宁致居然有如此魄力,倒是令人刮目相看。“赵郎,你不去陪陪盛宁致么?”赵清叙宠溺地刮了周婉鼻子一下:“你想我去么?”周婉顺势把头埋在赵清叙胸口:“当然不愿意了。我想赵郎陪我一辈子。”“真是个小磨人精,要不是你这么会磨人,我也不能把你从扬州带回京城。”赵清叙道。“赵郎,能不能给我换个使唤丫头,这个叫碧云的小蹄子,居然敢对我摆脸色,我都使唤不动她。”周婉嗔怪:“盛宁致怎么给我这么个下人啊,肯定是故意的。”赵清叙:“碧云是我娘从老家带来的,算是我娘的人,把碧云给换了,我娘会不高兴的。婉儿听话,我让盛宁致再给你配个丫鬟,你使唤那个就好了嘛,碧云不干就不干吧。”周婉眼珠一转:“碧云好像对我有敌意,她是不是你娘想说给你当妾?我来了,她觉得我占她的地儿,看我不顺眼。”赵清叙不想讲这些煞风景的。因为两家是邻居,所以碧云确实和他小时候在一起玩过,可她做粗活儿做的手指全是茧子,说话嗓门又打,仗着有赵大娘的喜爱,脾气还不小。既没有盛宁致的端庄又没有周婉的妖娆,纳她为妾岂不是自讨苦吃。“不讲她,讲她就烦。”赵清叙道。“明天你这身体也能下地了,去看看我爹,再去看看盛宁致,盛宁致肯定不会,但是我娘不好说,可能会给你脸色看,不要往心里去,现在只要能让你留下,其他的都是小事。”周婉委屈巴巴答应:“为了赵郎,我连死都不怕,何况看人家脸色呢。”几乎是一夜之间,京城传遍有一大户人家,通房受了委屈,这家老爷把事情怪到了正妻身上,正妻以死明志,现在正妻还生死未明呢。而同朝为官的都知道,这大户人家便是枢密使赵清叙。赵清叙成了被同僚瞧不起的存在。下朝后,闷着头正快步想早点离开的赵清叙被同科探花顾文喊住。赵清叙一回头,顾文和盛容珩走在一起,一个是等着瞧好戏,一个是面色铁青。“赵大人,令夫人撞柱的事,是真是假?”顾文双手搭在身前,语调轻浮。赵清叙避开两人的目光,瞧着别处,一言不发。顾文‘语重心长’道:“赵大人,听说那女子是青楼出身的通房丫鬟?赵大人你怎么如此糊涂呢?为了一个卑贱的女子,竟险些逼死正妻。赵夫人可是出身名门,又有京城第一美人的美誉。你说你怎么不知道珍惜呢?”赵清叙听出来顾文的添油加醋,激化矛盾,他忍不住道:“顾大人,你们虽是同年入朝为官,可你我交情很浅,轮不上你来教育我吧。”盛容珩气的胡子都要飞起来了,“那老夫能不能教育你!”赵清叙瞬间换上谦卑的姿态:“岳丈大人,这是清叙的错,但宁致并无大碍,只需静养几日。”“你的意思是老夫小题大做了?!”盛容珩怒斥:“老夫把女儿嫁给你,是让你呵护的,不是让你如此轻视苛待。你要是不懂如何做合格的丈夫,那不如和离!”赵清叙急了:“岳丈大人消气,是小婿不好,小婿不想和离。小婿向您保证,以后一定会好好待宁致,不会再发生这种事。”顾文看一眼盛容珩的反应,依然在气头上,于是放心地继续阴阳怪气。“这事儿不怪太傅大人生气,我也有女儿,想到将来我女儿出嫁后有可能遭受一样的事,我就心痛。”顾文道。赵清叙:“顾文,这和你没关系,你少在这儿说风凉话。”“怎么叫风凉话呢,是实话真话。京城都传遍了,大家都在议论。赵大人难道还想堵天下之人之口么。”顾文和赵清叙的矛盾从他们科考那年就开始了。两个人曾暂住一家客栈,赵清叙弄丢了盘缠,向顾文借,顾文家境好,身上执挎子弟的气息重,非但没借他还出言奚落。赵清叙就趁他外出,把他所有的毛笔都剪掉毛刷部分。顾文怀疑是赵清叙,找他质问,发现他竟借到银子了。原来赵清叙经人指点,知道太傅盛容珩爱才如命,于是上门求助。再后来赵清叙因此和盛容珩相识,还娶了盛宁致,这令顾文嫉妒不已。“这是怎么了,太傅大人,赵大人,还有顾大人,在聊什么呐。”一个懒懒的声音传来,带着明知故问的气人劲儿。赵清叙抬头看去,是淳亲王萧韶光,身后跟着一起过来的是善亲王萧韶九。三个人齐齐行礼。“微臣见过二位王爷。”萧韶光侧头对萧韶九说:“九弟,你听说了赵大人的家事了么?”萧韶九看看半低着头的赵清叙又看看面容冷峻的盛容珩,回答:“听说了一点,正妻撞柱以死明志原来是赵大人家发生的?”萧韶光:“赵大人,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呢。通房真受了委屈,你私下多照顾照顾就好,怎么能和正妻发生冲突险些酿出人命案呢。”赵清叙立马回道:“王爷说的是,是微臣没有处理得当,以后不会了。”萧韶光冲着盛容珩当起和事佬:“太傅大人,你看,赵大人已经知道错了,你就别不依不饶了。此事下不为例,给本王个面子,就算了吧。”盛容珩不好继续发作:“既然王爷开口了,老夫就将此事翻篇。但是老夫要接女儿回府休养,等修养好了,赵清叙亲自来接。”这怎么行,这岂不是坐实自己有亏?赵清叙是断然不能答应。萧韶光再次表面不偏不倚,实则向着赵清叙说话。“太傅大人要是给接回去了,两人没时间相处,还怎么化解误会呢。”萧韶光道。正妻撞柱居然被简单形容为误会。盛容珩一肚子火儿,赵清叙不说话,自己要是接了萧韶光的话,那只能是同意。赵清叙敏锐的观察一切,料定盛容珩只能吃个哑巴亏,心里对萧韶光万分感谢。这是萧韶九却突然开口:“五哥说的对,话不说不明,夫妻二人有矛盾了,就应该坐下来好好剖析问题。不过,这个道理放在这件事上,我觉得有所不妥。”“哦?九弟有何见解。”萧韶光明显不悦,嘴角都在用力向下。萧韶九道:“现在满朝谁不知道太傅大人的掌上明珠受了委屈,那受委屈了,大家都知道,赵大人的诚意自然也需要大家知道。先回娘家好生休养,等修养的差不多了,再让赵大人亲自上门迎接回府,这样诚意和盛府的面子都有了。”“老夫认为善亲王所言极是,赵清叙,你同不同意。”盛容珩趁机质问,必须向他施加压力才能接回女儿。赵清叙支支吾吾,见萧韶光不再说话,只好答应。盛容珩简单和两位王爷行礼,一甩袖子瞪了赵清叙一眼。赵清叙忙对岳父离开的背影行礼。萧韶光充满不屑和轻视的眼神打量赵清叙,道:“赵大人,这点事都处理不好,父皇还能放心对你委以重任么。”“微臣……微臣知道了。”萧韶光拍拍赵清叙的肩,道:“罢了,事情已然发生就不要再想,明天晚上本王请赵大人吃饭。”赵清叙诚惶诚恐,赶紧行礼,“谢王爷。”说完,萧韶光又瞥向萧韶九:“九弟也去吧。”萧韶九笑笑:“不了,我还有事。”“嗯。”萧韶光傲慢地应声,便先离开了。朝着宫门走去,萧韶光心里腹诽:要不是瞧你有利用价值,你也配登本王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