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姐,你不该来的。但我还是来了。听到背后的声音,杜衡的的身躯颤了颤,几次想回过头,看一眼身后那天仙一般的人儿,最终却缺了那一点勇气。他叹了口气,道:大师姐,我的情况你也清楚,下山才是我唯一的出路。大师姐眼中闪过一丝黯淡。她明白杜衡说的是对的,但她还是想要做最后的努力,让她这位自小聪慧,讨人喜欢的小师弟改变心意留下来。可下了山,你的路就真的断了。断了便断了吧。杜衡故作洒脱道:这住山洞苦修的日子我是过够了,师尊说我还有六十载寿数,剩下的日子,我想按我自己的想法来活。留下来,我去求师尊为你寻改善资质之法,以师尊之能,必定能让你踏上仙途。不必为我费心了。杜衡长叹一口气:我向往的生活是随心所欲,即使续上仙途,我亦走不远,到时又该如何再去求师尊吗那就去再求!大师姐!杜衡终于回头,他迎上那双如星河般璀璨的眼眸,一字一句道:你有你的道,我亦有我的道,道不同,不相为谋。大师姐终于不再说什么,那双如星河般璀璨的眼眸黯淡了下来。杜衡心中五味杂陈,他知道自己此话对这位心底善良的大师姐必然打击极大,但不如此,自己这位大师姐恐怕宁愿耽误自己的修行,也要想办法将他拉上所谓‘正途’。他自己开摆就算了,若是影响到这位天资纵横的大师姐,他后半辈子都会良心难安。时辰已至,诸位同道,该上路了。一名执事大声呼喊,杜衡最后望了一眼有些失魂落魄的大师姐,心中暗道一声抱歉,转身踏上云舟。云舟腾空而起,在即将飞离这座他自小生活的仙山之际,杜衡向着远方遥遥一拜。师尊,弟子去了。话音刚落,山间一道云气突然翻涌,凝出一柄如山岳般大小的巨剑,狠狠向着杜衡劈来。云舟之上的人全都大惊失色,这剑的气息太强,压得他们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巨剑袭来,一个个面露绝望。唯独杜衡面色不改,他的身躯挺立,直视着这柄巨剑。巨剑声势浩大的落下,却在即将触碰到杜衡之际瞬间缩小,化作一道剑符,落到了杜衡手中。杜衡再拜,这一次,云间再无其它异象。操控云舟之人见状,赶忙操控着云舟加速,逃一般的飞离此地。————————————杜衡盘坐在云舟之首闭目养神,这地方本该是那名操作飞舟的执事休憩之地,但经历过刚才的巨剑洗礼,众人全都明白杜衡的背景不简单,那执事见自己的位置被占,也是十分识趣的另寻了处地方,坐下歇息起来。不知过了多久,杜衡感到身体有些失重之感,他睁开眼,运足目力向远方眺望。一处城池已然隐约可见。那名执事起身,手掐印决,云舟缓缓下降,最终落在那座城池的附近。云舟刚一落地,杜衡便迅速起身,周身灵气涌动,毫不留恋的纵身跃下云舟。在杜衡走后,云舟之上又出现几十名身着青云剑宗外门弟子服饰的身影,他们几乎全都两鬓斑白,在见到那座仙临城后,一个个情绪崩溃,大哭不止。老夫十岁入宗,超脱世俗,自诩天资无双,然苦修近八十载,如今。。。。。如今却是这个结局。一入凡尘,长生路断,我不甘心啊!我当初为求长生,舍家弃业,如今沦落至此,也算报应了。那执事眼中闪过一丝不耐之色,大声道:诸位同道,仙临城已至,该离开了。他这话说的很不客气,若是放在宗内他自然不敢如此,毕竟再弱小的人也有机会咸鱼翻身,到时结了怨被人报复,岂不是后悔都来不及但眼前这些人本就是无望成仙之辈,又入了凡尘,再无任何成仙之机,自然不用顾虑得罪的后果。当然,杜衡除外,对方后台硬的可怕,那巨剑之强他生平未见,且观对方服饰为内门弟子,身份之高更胜于他这一小小外门执事。他今日敢出言不逊,隔日怕是便要往轮回台走一遭。一众外门弟子听见执事催促,也不敢停留,纷纷运起灵力,自飞舟之上落下。也罢,去也去也。老朽还有十几载寿数,在这人间享乐一番,也算不白来一遭。我离去之际留下过血脉,不知是否断绝,诸位,先去了。同去同去。。。。。不到片刻功夫,飞舟之上便仅剩那执事一人。他印决再掐,飞舟腾空而起。巨大的声响引起了杜衡的注意,他站在一处怪石之上,遥遥目送着飞舟,直至这飞舟载着他对仙山的最后一缕眷恋,逐渐消失在天际。————————————仙临城内杜衡走在街上,看着集市上的人来人往,颇有一种再世为人的错觉。上一世他就是一个起早贪黑的加班狗,某日突然猝死来到这个世界,在探明这里还处于落后的封建帝制社会后,他瞬间就激动了。虽然自己是个废材,但好歹也受过九年义务教育,放在这种时代还不是妥妥的碾压然而,现实很快就给了他一巴掌,他还没来的及大展宏图,就差点饿死在街头。刚穿过来的他身无分文,也没有某宁姓前辈的开局一个大老婆的际遇,于是乎便想到某位林姓家丁前辈,想要入个大户人家当个家丁。然后,他就落选了。他在检测身体素质的第一关就被刷了下去,引以为傲的知识根本没有用武之地。他试图找些其他活计,然而,没有任何人愿意用他这么一个流氓。是的,流氓。所谓无地者为流,无房者为氓,他穿越后的第一个晚上只能被迫睡大街,然后被巡逻的捕快以影响市容为由撵到了桥洞底下。桥洞底下盖小被,小被里面抹眼泪,这就是杜衡当时的真实写照。接下来的几天,杜衡体验了一把古代那些被称为流民,草芥的底层大众的真实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