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远看到石磊,终于明白,为什么夏颜提到自己在这里有了丈夫时,没有丝毫为难。话说,石磊的容貌要是和后世的顶流明星比,也毫不逊色,而且不是那种奶里奶气的顶流,属于阳刚英俊冷冽型的那一挂,以纪远对夏颜的了解,石磊完全符合了夏颜对男人的梦想。纪远偷偷张望石磊之余,自是有认真听石磊讲案情。吴肖隆交待了他案的心路历程。他七岁时得了小儿麻痹症,左腿就瘸了,于是,被村里的同龄人叫小瘸子、小残疾,不愿意和他玩,看不起他。吴肖隆的父母,在村里也是老实巴结的,他父亲原本是个老光棍,后来捡了一个逃荒的女人结婚,这个女人智商低下,在四十多岁才生的他,因为母亲弱智,也不太能照顾他。父亲虽是对他十分疼爱,但毕竟老年得子,要照顾他,精力不如年轻人,有心无力。五十多岁,父亲上山砍柴,失足摔到山涧底摔死了。这下吴肖隆的日子更难过了。大家觉得他又是瘸子,又克父,是不祥之人,都很排斥他,村里吃喜酒啥的,都会故意略过他,不请他吃席。吴肖隆也不吭声,自己搬到远离村庄的山脚去住。他先是搭了间茅草屋,后来开始养猪,猪养得多了,经济慢慢好转起来。但是到了结婚的年龄,村里既没有姑娘愿意嫁他,连媒婆也不曾上门。吴肖隆便用多年的积蓄盖起了一座不错的农家小院,还用围墙把院子高高围了起来。这时,他母亲也死了。死得很惨,是死在村中一口深渠里。这口深渠,说起来也是人来人往的,但诡异的是,那天一直到他母亲淹死,也"没有人"经过及时发现。所以,吴肖隆的母亲,是死在了村里人来人往的热闹地方。至于这是不是村里一种集体无意识地灭杀行为,就不好说了。或许有人经过,看到那个女人在水渠里挣扎,就会想:反正是个弱智,死了有什么可惜的或许有人怀着对吴肖隆的轻蔑,懒得多看那个弱智女人一眼,可能是怕如果救她,会打湿了衣服。总而言之,吴肖隆的母亲寂寞地死在了热闹之处,这个世上,只剩下孤独的他一个人过日子了。后来,吴肖隆发现了一个在集市上游荡的精神病女人,便用吃的为诱惑,把她领回家了,当了自己的老婆。村里人慢慢发现吴肖隆娶了一个这么差劲的老婆,反而觉得这是他最好的归宿。总算有个女人可以和他凑一对了,大家嘴上不说,心里都这么想,这种女人是最适合他的。吴肖隆和疯女人的关系十分奇怪,好的时候,恨不得粘到一块,不好的时候,又会对她非打即骂,把对村里人的怨恨,发泄到她头上。疯女人不敢反抗他,还经常被他打出血,这让吴肖隆第一次体会到了掌控别人命运的感觉。他渐渐迷恋上了这种感觉。他会杀人,缘于一次意外。有一个猪贩子,来他家里收猪。其间,猪贩子看到当天洗得还算干净的疯女人,竟然丧心病狂地调戏她。而疯女人不懂得如何回应,只会哭。猪贩子原本身强体壮,见这女人哭,不懂反抗,就起了色心,想要欺负他。对于瘸腿又瘦小的吴肖隆,猪贩子心里是充满蔑视的,根本就无视于他,于是,他竟然在人家家里,对人家妻子动手动脚。吴肖隆喂完猪,回到客厅,看到这一幕,顿时怒火中烧,喝令猪贩子放开人。但猪贩子恼羞成怒,还一脚踢向了他的肚子,差点没把他踢飞了。见吴肖隆躺在地上,嘴角流出了血,没有能力阻止他,猪贩子便不慌不忙,当着他的面,把他妻子给污辱了。吴肖隆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却是无能为力。猪贩子完事,扔下五块钱就走了,嘴里还嘟哝说:一个疯婆娘,便宜你们了。疯婆娘哇哇地哭,隐约知道不是好事。吴肖隆心里的仇恨无限增长。第二天,他到集市上买米糠时,看到一个瘦弱的中年妇女在卖米糠,他不由心头一动,于是,假装要买很多米糠,让中年妇女帮自己送回家,还第一次主动向人展示了自己的残腿,以博得对方的同情。没想到,那个中年妇女果然同情他,真地将米糠装在独轮车上,帮他送回家。到家后,吴肖隆等她进了院子,关上门,还没等对方反应过来,他就抽了一把杀猪刀,直接从后面捅了对方。对方负痛倒下,热血溅了他一脸。见对方没死,要呼救,吴肖隆又给她补了几刀,直到她断气。这个女人,成了他杀人的开山之作。没有任何缘由,只是因为他想发泄被人辱妻之恨。他的疯婆娘全程目睹了他的一举一动。杀人之后,他才发现,如何处理尸体是个大问题。于是,他在院子里挖了个大坑,把人放进大坑里,埋了起来。但不知道为什么,是错觉还是因为担心产生的幻觉,他总觉得院子里有一股挥之不去的臭味,是腐败的臭味。他担心如果有人来这里,会闻出这股味道是什么味道。于是,他灵机一动,多养了十来头猪,还故意不怎么清扫猪圈,让院子一直飘着恶臭气息,通过臭味来掩盖臭味。果然,他这么搞之后,那股尸体的腐臭似乎变没有了,空气中散发的就一直是猪圈里的味道。别人受不了的味道,反而让他觉得安心。从此,他走上了花式杀人之路。每做完一次案,他心里都会平静一阵子,甚至产生一种隐隐对自己的厌恶感。但停一段时间后,他又会觉得心里的仇恨在躁动,村里人对他瘸腿的嘲笑,对他母亲的见死不救,屠夫的辱妻之恨……当这些怨气积累到一定时候,他就会出去寻找作案目标。当把那些作案目标顺利带回家,看着他或她苦苦求饶的样子,他的心里就特别痛快、特别舒服。在欣赏完这些人的痛苦之后,他就会把这些人灭口,埋到院子里的那些大坑里,让他们融合在猪圈的臭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