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一关,分隔内外。这几个人的来势汹汹,让陆熙回忆起在唐尊,被邵伊珊砸破脑袋、被一群男人压在钢琴上灌酒的场面。谈不上怕,只不过心里有了阴影,会不自觉紧张起来。手里的牛皮纸袋被捏得吱嘎作响,在这静谧的房间里犹如凌迟。陆熙贴墙而站,已然退无可退。明娟双臂环胸,目光审视,倏尔发出一声轻蔑的嘲笑,“我当是什么狠角色,原来是个色厉内荏的草包!”明娟双腿交叠而坐,全身上下都透着傲娇。又淡淡瞥了一眼白芷,口吻懒散地命令道:“去,拿出你未来沈家家主的架子,给我教训一下她。”白芷怔忡,指了指自已的鼻子,“我?”“不然还是我啊?给你机会,你就好好给她个下马威,让她认清现实,到底谁才是沈先生心尖尖上的人物。”白芷过去对陆熙无感,现在觉得她对自已也构不成威胁。毕竟曾出手相助,直至此刻还欠她十万块钱没还…既然沈湛与她感情不好,那离婚是迟早的事,何必给她难堪又落人话柄呢?“明姨算了,咱们还是走吧,阿湛哥哥等着呢。”“既然着急就抓紧时间,先赏她几个耳光再说。”从这个“明姨”的只言片语中,陆熙大概清楚她与白芷的关系,也知道她为什么急于让白芷教训自已。陆熙思绪回笼,睨了一眼头上,“房间有监控,这里不是法外之地,谁动手都要受到法律的制裁。”“呦,是个脑子清楚的!”明娟话里话外都是嘲讽,“不过有句话你可能不太理解,叫被偏爱的有恃无恐。你觉得就算白芷动手,沈先生会怪她吗,只怕会删监控走关系,也要保证她全身而退吧!反倒是你,没准儿还要蹲几天局子呢!”“那您可能误会沈湛的为人了,”陆熙沉着应对,“他是商人,唯利是图。绝不会因为偏爱哪个女人触碰法律底线,更不会拿柏洋集团的名声去袒护你口中‘心尖尖上的人’。但凡今天我脸上落了巴掌,别指望沈湛会救你,我一定追责到底。”明娟起身,缓步来到陆熙面前,“我家岁岁为沈先生死过一次,沈先生承诺护岁岁一世周全,我不信这过命的交情还抵不过你横插一脚的陆小姐。岁岁,过来!”白芷犹豫着。明娟怒其不争,生拉硬拽地扯着她的手就朝陆熙脸上比划,“有沈先生为你撑腰你怕什么,今天镇不住她以后都要被她踩到脚下,你铆足了劲儿打,让她知道知道谁才是正宫!打呀,打呀,你给我打!”啪!挺响的一个巴掌,却打在了明娟脸上。明娟懵了,眼睛瞪的像铜铃。陆熙捂着嘴巴故作惊讶,“呀!我还以为你让我铆足了劲儿打呢!”明娟活了四十多年第一次被甩耳光,要知道她可是施暴的那个,连江之华都曾经被她打得断过两条肋骨!这奇耻大辱可还能忍?“妈的小兔崽子不给你点儿颜色瞧瞧,你就不知道我明家的门往哪开…”啪!还没等明娟抡圆了胳膊,陆熙又打了她一巴掌。“以后动手直接招呼,呜呜渣渣有啥用?”明娟气疯了,随手抄起桌上的紫砂茶壶…结果,这颇有份量的茶壶,最终还是砸到她自已的头上。秦时昱嫌弃地搓了搓手,再看向陆熙,“等着被砸?不知道躲?”陆熙唇角微翘,“我看见你进来了。”秦时昱内心颤动。是的陆熙,我在拼命救你。顺脸淌血的明娟瘫坐在地,嚎啕大哭一直说着“杀人了”。江怜母女和白芷围着她,手忙脚乱地给她止血。喊叫声招来了酒店的经理和服务人员,一众人堵得门口水泄不通。“报警!我要报警!”明娟哪里吃过这么大的亏,不依不饶地拉着陆熙脚踝非要讨个说法。经理极尽安抚,就是不想闹到警局影响酒楼名声。这时,人群自动劈开一条道路,议论声亦戛然而止。果然,男主出场都是万众瞩目的。明娟一看救星来了,忙松开陆熙,爬起来站定沈湛面前,指着自已流血的额头开始控诉“陆熙”罪行。她一把鼻涕一把泪,全然不说事情前因,添油加醋地只讲她受伤后果。听完后,秦时昱不屑勾唇,“甩锅甩得这么厉害,不去当厨子可惜了!”沈湛表情淡然,看了身边孙哲一眼,孙哲就将无关人员请了出去。关上门说话,自然是给所有人留了面子。“道歉。”男人似乎不想评断是非对错,便选择了一种最简单的处理方式。当然,他说这话时看着陆熙,眼底蔓延开来一片冷意。秦时昱不禁冷笑,“触景生情,你一人就占了俩字。”沈湛仍旧盯着陆熙,语气带着冰碴子,“她是长辈,我让你道歉不过分吧!”秦时昱还想为陆熙打抱不平,被她攥住手腕阻止了。她现在,心似已灰之木,身如不系之舟。“是不是我道歉了,你就立刻放我走?”沈湛眉心微蹙,“是。”明娟不干了,“沈先生,我都伤成这样了,一句道歉就完事儿了?”“那不然,我交给警察处理,调监控让笔录,好好还明女士一个清白?”白芷凑在明娟耳边说道:“这是给你台阶呢,赶紧下,别把事情闹大!”明娟剜了白芷一眼!狗屁有恃无恐的偏爱,连自家人被欺负都要忍气吞声。大话都放出去了,这不是明着折她的面子嘛!明娟的脸上大写着不记意,“沈先生,她这是故意伤害,不是轻描淡写一句对不起我就能消气的。”沈湛极度不耐烦,“那明女士怎样才能消气?”明娟梗着脖子,眼珠子翻翻着,“跪下给我磕头,磕到我记意为止!”